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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月苓洗了自己和周嵩的袜子内裤,把它们挨个夹到塑料圈的小夹子上,又从滚筒洗衣机里把洗好的衣服拽了出来,一件一件用衣架串好。
手机里似乎传来被消息轰炸的声音,可是少女的手是湿的,没有办法看。
她将手伸向了墙上挂着的摇把,将三根铁质的晾衣杆拉向窗口这边。
袁月苓把衣服一件一件往上晾。
有一个人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别闹,狗子,痒。”袁月苓笑道“你先回去躺好,我晾完衣服就进来陪你玩,啊?”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蹭着袁月苓的后脖颈。
冰凉的气息喷到她的身上,凉凉的。
袁月苓没管他,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周嵩的长发垂到了她的面颊上,痒痒的……
周嵩,长发?!
据袁月苓所知,这个家里的四个人,只有她自己有长发(伪)。
袁月苓的血液冻结住了,她艰难地扭过头去。
然后看见一张完全被长发覆盖的脸。
尖叫刚涌到喉口,双足就已经被来者抬起,少女的身体重心向前偏移,整个人趴在了三根悬空的晾衣杆上!
风声在耳旁鼓着,层高度的地面就这么摆在她的面前,随时准备与她来一个亲密拥抱。
“这可比摩天轮低多了,”身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下去一次你可是亏了呢。”
“狗子,救我!”
“这才几天功夫,头发长得真快,我都不太适应了,我看你倒是挺适应的。”
“阳台,阳台!”
“什么时候喜欢被牵着走了?”月之少女轻笑着“有些人活着,她已经死了,说的就是你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月之少女把袁月苓的腿一掀,她就要从窗口中滑出去——然后被一双大手抓住,用力往后拽。
“申尔福,天主圣母,仁慈之母我等之生命,我等之饴,我等之望,申尔福……”
袁月苓的重心回到下半身,她一边用力推着那几根晾衣杆,一边接着周嵩念道“旅兹下土,厄娃子孙,悲恳号尔。于此涕泣之谷,哀涟叹尔。呜呼!祈我等之主保,聊亦回目。怜视我众。及此窜流期后,与我等见尔胎……”
袁月苓往后摔倒在地板上——准确地说,摔在了周嵩的肚皮上。
少女感到肚皮上受到重物坠落的冲击,和周嵩一起发出了痛苦的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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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嵩捧着家里的盐罐子,洒的几乎满卧室都是。
“好了好了,”袁月苓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上“明天又要被你妈妈骂了。”
卧室外,传来了家门被打开的声音,似乎是周卫东回来了。
“我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好像是个女的,你听到没有?”周卫东在周嵩卧室门外问着话。
“没注意,”是宋爱英的声音“我在房间里插着耳机呢。”
“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才好。”周卫东说。
周嵩试探性地给胡安发了个微信,胡安居然回了。
“您还没睡呢?”
“我在看春节联欢晚会lol”胡安如是说。
周嵩觉得好无语。
听了周嵩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胡安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叫他们天亮就来他家报道。
“撒盐也没什么用,她已经和我共生有一段时日了。内部的恶魔,外面的盐有什么用?”袁月苓说。
周嵩去客厅翻找了胶水,跳上飘窗,把窗户封死。
周嵩一边干着活,袁月苓一边把镜中人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直瞒着我?”周嵩失望地说。
“对不起,我错了……”袁月苓说“最开始是不敢和你讲,因为我吃不准那是魔鬼还是我人格分裂……我怕你觉得我有精神病,或者觉得我对你还是不真心……后来想和你讲,每次要讲的时候都会被别的事情打断……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又怕我说了以后,你会像现在一样对我失望,骂我,然后就一直拖延……
“再再后来,我以为她被我解决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你是怎么想的?”周嵩低吼着“无论那是魔鬼还是什么人格分裂,都不可能怕高吧?”
袁月苓自知理亏,只得默不作声。
“你听好了,”周嵩半蹲着转过身来说“窗户已经封好了,这些玻璃都是钢化的,应该砸不坏,但是你平时没事还是尽量避免靠近飘窗。”
“嗯……”
“以后书房和阳台你都不要去,衣服我来洗我来晾。反正你不管在家里也好,在外面也好,都要尽量避免可能高空坠落的地方。”
“知道了……”
周嵩和袁月苓没有赶上跨年的倒数,新的农历年就在周嵩封窗户的行动和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度过了。
做完了预防措施以后,周嵩和袁月苓按照胡安微信里的指示,念了《圣母小日课》中的《晚经》和《夜课经》,在床上躺下。
周嵩故意背对袁月苓躺着,袁月苓从后面抱着他“狗子,不生气了好不好。”
周嵩不说话。
“那不然……你打一顿我出气。”
“我没有自残倾向,谢谢。”
保持着这个姿势,周嵩迷迷糊糊睡去,但却睡不踏实。
夜里周嵩醒过来,坐起身想喝水,却见一个人形的黑影站在床前,微堵的鼻孔瞬间通了气。
待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风衣,不禁暗暗好笑。
周嵩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女,见她背对自己蜷缩着身体,没有多想,便将她转了回来。
少女的长发从额上垂了下来,掩住了半边脸,喵呜喵呜地拥住周嵩,又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