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外,有一坤道身穿赤红襦裙,顶戴金冠而来。
云中子坐在石床上,五心向天,他并未吐纳食气,而是将元神祭出,寄托在天道法则之上,体悟大道。
“此人来我终南山做甚?贫道可没有番天印,怎么能砸出她的脑浆。”
云中子在终南山经营千年,禁制重重,即便是大罗金仙,未得首肯也难以入内。
他察觉到有人在终南山外窥伺,用法目一看,却见火灵圣母提起两口太阿剑,对着法阵一阵胡劈乱砍。
“碧游门人怎的都有太阿剑傍身,这年头一口宝剑都这么不值钱了?”
云中子腹诽一阵,却不去理那她。
截教石矶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虽说这是数百年前就结下的因果,可如今大劫已至,谁愿意和你讲道理?
云中子都能想象到随侍七仙用那套强盗逻辑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管你为何杀她?你就说石矶是不是你杀的?
既然是你杀的,你为何还不偿命?
云中子就指望火灵圣母能多跳腾几日,最好是惹出个大麻烦,让截教无法辩驳。
届时火灵圣母有错在先,贫道仗剑将她打杀在后,你总不能再颠倒是非黑白吧?
贫道在山中静诵黄庭,你非要来惹我,我不与你计较,你反而蹬鼻子上脸,杀你不过分吧?
云中子思忖片刻,正欲再次入定,不想雷震子却来到石室之中。
“师尊,这坤道来者不善,可需弟子去探探虚实?”
雷震子如今行事的确稳妥了许多,换作从前,这会儿该抄起黄金棍往火灵圣母脑袋上砸了。
“师尊降下钧旨,凡我玉虚门人,都要关闭洞府,不得擅自出山。
你今日若造了杀孽,他日怎能从大劫中脱身?”
云中子双眸轻合,语气不疾不徐。
雷震子闻言险些笑出声来。
玉虚二代弟子,不就您老人家造了杀孽吗?
不过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
云中子如今已是金仙境界的,搬开终南山并不算难。
若真将雷震子压在山下,等到大劫结束再放他出来,他都没地儿说理。
“谨尊师命。”
雷震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石室。
“师尊可不是任人欺辱的性子,为何今日却一反常态?”
雷震子有些惊疑不定,却愈发好奇那坤道的来历了。
“师尊行事自有深意,你何必妄加猜测?只需照做就是了。”
杨婵在洞府外祭出宝莲灯,潜心参悟,闻言摇了摇头。
自七年前救下云华后,她对云中子更加敬服,每一句话都当成金科玉律。
可谁若是只将她当做听师父话的乖孩子,定然会吃一个大亏。
杨婵看似柔弱,其实格外刚强,若不是她见云中子不理会那坤道,早就冲出阵去,左手宝莲灯,右手照妖剑,两步到位,送火灵上榜了。
“这疯婆子都到家门口叫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雷震子这几年脾气收敛了不少,不收敛不行,素问剑抽人是真疼啊。
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雷震子行事虽略有其师风采,可终究还是少年,当下哪里忍得住。
他也不是昔年的愣头青,惹祸没问题,不授人以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