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才蒙蒙亮,符昭信便派人把云子霄找到府中。
云子霄在佣人的引领下到了书房,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符昭信竟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云公子,你来了,快请坐吧!”
“符大人,找下官何事?”云子霄缓步踏入书房,伫立在符昭信对面,语气十分冷淡,冷淡得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符昭信笑嘻嘻的道:“云公子,前些日子我们闹了场误会,还望你不要见怪。”他说着把一张椅子搬到云子霄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公子,快坐吧,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云子霄并不落座,只冷冷的道:“不必了,有事请说。”
符昭信想了想,问道:“昨日听千岁提起,云公子是位文韬武略的大才,不知你对宋、汉、辽三国之间的局势有何高见?”
云子霄不假思索的道:“此事不在我怎么想,而在圣上怎么想。”他望着符昭信,悠悠的道:“若官家只愿做个守成之君,只需遣使与两国修好,想必两国定会应允。但圣上若有进取之意,就必先安辽攻汉,日后徐图幽云,进而蚕食辽邦,则大业可成!”
符昭信闻言变得无比惊诧,目光中露出敬佩之色,可随即便恢复如常,“云公子,果然好见地!昨日千岁已传下圣旨,旨意上说官家有意抚辽攻汉,只是一时没有合适人选,便把此事落在我的头上了。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云公子这样的大才,方能代表大宋出使辽国,只是不知云公子意下如何,是否有胆量担任我大宋使臣?”
云子霄胸有成竹的道:“有!”
符昭信想了想,又假意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云公子是八王千岁的表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千岁交代啊?我还是另选贤明吧。”
云子霄道:“不必!”
符昭信不放心的道:“云公子,我听说你是昔年燕国丞相云逸墨之子,云逸墨当年辅佐慕容燕云时,可把辽国得罪透了,此番你若出使辽国,单是这一点只怕就凶多吉少啊!”
云子霄闻言一语不发,转身向门外而去。
符昭信忙问道:“云公子,你要去哪啊?”
云子霄冷冷的道:“符大人无需多言,既不信我,尽管另请高明。”
符昭信叹了口气,不忍的道:“云公子,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倘若你在辽国发生意外,于公于私我都无法交代,但你若执意前往,可要多加小心啊!”
云子霄驻足,自信的道:“莫说辽邦,纵龙潭虎穴又耐我何?”
符昭信敬佩的道:“云公子有胆有识,本官佩服,此行必定成功!我这就下令安排一切事宜,三日后云公子便可启程。”
云子霄微微颔首,缓步出了书房大门。符昭信望着云子霄的背影,再次露出了叵测的微笑,“云子霄,你休怪本国舅心狠,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何况这小小的大名府呢!”
这几日云子霄都住在大名府衙内,一间紧靠后门的小屋里。这间屋子他初来时,除了床与立柜外再无它物,可谓徒有四壁。现今屋内多了十几本书与一盆尚有些弱小的月桂花,使整个屋子看起来有了些生气。
云子霄此刻坐在窗前,透过窗棂间的空隙,仰视着星空。今夜天上被一层薄薄的乌云所笼罩,显得有些月明星稀,恰似云子霄此刻的心境,虽看到一些光亮却不通透。
“祖父、父亲,我费尽心思终于打入宋廷,但仍没有能为你们报仇雪恨的机会。不过,我此次若能出使成功,定能得到国舅符昭信信任,届时可利用他和八王接近老儿赵光义,那时我的机会就到了,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吧……”
云子霄低声喃喃着,似在对天上的亲人倾述,又像在提醒自己。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除了不断重复,提醒自己不能忘记外,他又能做什么呢?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站起身,径直朝宇文延懿的将军府行去。这间不大的屋子,此刻再次空了下来,唯有月光映照着月桂花,似乎也如花的主人那般盼着它茁壮成长。
月色朦胧,把大名府的街道映照得格外灰暗。
云子霄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快步向宇文延懿的府邸而去。突然,他迎面撞上一个人,凭着感觉知道对方定是个男人,一个身材匀称、孔武有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