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魇迷岭地势复杂,各种幻术迷宫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巫滦明显是跟同宗师兄妹们走散,才会被合欢宗这些色胆包天的邪修们趁机惦记上了。
轮椅上的男人一袭月白广袖衣袍,身段漂亮又难掩单薄赢弱,一身幽远清气,如弦月落光般美好静谧。
他虽眼遮白绫,但脸部轮廓清雅隽秀,尤其是一身浑然天成的病弱破碎之感可谓是让合欢宗的一众男男女女垂涎欲滴,恨不得当即便将其就地正法、劫色采补。
躲在树后的叶烟则在沉思救还是不救?
撞见了不救不太好,但她又不想多惹事端。
正当犹豫间,却见不远处的巫滦似有所感般冲她直直看来,虽然他双眸蒙着白绫,但叶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那便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
“你是谁?”合欢宗的几人见她现身,脸色微变,心生警惕,几乎瞬间便纷纷亮出了武器。
此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他们一众人竟无半分察觉?!
莫非她实力在他们之上!
然而定睛一看,此女不过是金丹后期罢了,压根不足为惧。
合欢宗的几人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有胆子前往凶险弃世域的修士,实力至少在金丹期以上,他们前来这几人的实力也几乎都在金丹后期,而领头的那名红衣女修更是元婴前期的实力。
叶烟自然不打算跟他们硬碰硬,她迅速往自己身上贴了好几张疾行符,又在掌心处暗贴了一张短距离的传送阵符,随后她以迅雷之势来到巫滦的身后,手落在椅背,不过眨眼之间,两人便凭空消失在合欢宗几人的面前。
“跑了?!”
合欢宗几人反应过来后便是震怒。
万万没想到一个金丹后期修土的爆发力和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甚至还掩盖了气息。
“娄师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去追吗?”一名长相妖艳的合欢派男修问道,他兴奋地舔了舔唇,脑海中闪过方才那名美貌女修的婀娜身子,不由心猿意马。
本来只想捉那名男修过来玩乐,但那名女修也实在是人间尤物,虽然实力不算很高,但若能捉到手与其共欢一番,即便无法采补太多阴气,他是极为乐意的。
“该死的贱人!”
那名红衣女修狠狠地盯着前方的岔路口,扬起手中的倒刺火鞭,狠狠朝地面抽了两下,“分成两队,给我追!”
她娄恨荷瞧上的男人,还从来没一个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哒哒哒。
叶烟察觉到身后的纷乱的脚步声,前方又是一个层障环绕的迷幻阵,她在短短几息间熟练地将阵法打开,又合上,又往阵眼处藏了几张爆破符。
这一路跑过来,她专挑着地势凶险的地方走,还沿途扔了不少自己平常练习用的阵盘,很快便将那群合欢宗修士远远甩在身后。
而巫滦亦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制仙鹤,薄唇念了几句晦涩口诀,那木鹤便自己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不过片刻。
道傀宗弟子们便急忙忙地找来。
“大师兄!”一名粉衣少女瞥见巫滦的身影,当即便眼睛一红,抹着眼泪跑过来,直直地扑在他怀里嚎了一通。
刚进入鬼魇迷岭,他们几人就走散了,以大师兄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出现意外可怎么办?
莘姗简直不敢设想,幸好现在又找回来了。
平复心情后,莘姗又恶狠狠地瞪向不远处的叶烟,以为她便是师兄口中那色胆包天的绑架者,一双美目几欲喷出火来,当即便拔出一把短剑,“就是你把大师兄带走,阴险狡诈的坏女人,看剑!”
她还来不及挥剑,纤细手腕便被人紧紧攥住,死活动不了,莘姗顿时一张俏脸羞红,嘴唇气的发抖,“你你你,你放手——!”
“你个坏女人,不仅绑架了师兄,居然还敢对我动手,是不是要与我们道魁宗为敌!”她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叶烟淡淡觑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开口,“你在一名剑修面前耍剑,无异于班门弄斧,破绽百出。”
随后她又看向巫滦,似笑非笑道,“这就是道魁宗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师妹,不可莽撞无礼,便是这位道友从邪修手中救下我,她并非那些恶人。”巫滦轻笑开口道。
莘姗闻言双眸瞪圆,叶烟将她的手腕松开,她先前挣扎的力道被打散,一时不差踉跄两步,意识到自己冤枉好人,她脸色更红了,无地自容,又拉不下面子道歉,索性不再理叶烟。
她又扭头冲巫滦扑过去,极力转移话题,“师兄,看见你没事实在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方才有多担心你,急的团团转……韩乐你说是不是!”
那名名叫韩乐的青衣男修点点头,亦紧张询问道,“师兄,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口中所说的那些绑架者又是怎么回事?”
巫滦便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
其他道魁宗的弟子顿时义愤填膺,双拳捏紧,被气的面红耳赤,“那些邪修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打上我们道魁宗弟子的主意,等下次见面,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一群不入流的邪修,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天了不成!”
“就是就是……”
一旁的叶烟双手抱剑,不由挑眉看向这群团结友爱、兄友弟恭的师兄弟们,此情此景倒是跟她想象中有些出入。
道魁宗在八大仙门中的评价比较低,实在是这宗门太容易出变态疯子了,或许是每天埋头做真人傀儡容易得心理疾病,修真界十个有名的变态,这个宗门至少占五个。
叶烟本来猜测,巫滦后期黑化走上邪道的原因可能跟他所处的环境有关,类似于天才陨落,周围人便对他冷嘲热讽、排挤欺负等等,便导致他心性扭曲、愤世嫉俗之类的,但如今看来——根本没有这回事好吧!?
他所处的生活环境倒是挺阳光友爱的,根本没有黑化的原始驱动力啊。
但叶烟无法切身体会到的一点是——昔日如骄阳般的天才一朝陨落,他天性中根深蒂固的骄傲令他不甘接受自己如今的落魄与无能,周围人越是对他好,他反而会觉得是其他人对弱者的怜悯罢了。
他不需要怜悯。
对他而言无异于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如今的无能。
这才是他甘愿堕落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