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林楠有点庆幸自己当初错过了《烈日灼心》，否则现在也得跟曹保评一样忐忑和揪心。后者特地打了电话过来，希望林楠从总局回来后，能给他透露一些文件内容。曹保评话里的意思，林楠当然清楚。他就是迫切想知道，那些涉毒艺人未上映和未开播的影视作品，最后的处理办法是什么。这关系着《烈日灼心》这部电影，能不能在贺岁档正常上映，以及要不要删减的问题。早晨，又是林楠一个人被闹钟叫醒。迷迷糊糊之间，他下意识摸了摸边上，依旧是空落落的。“哎，舒倡这个死丫头，到底什么时候走啊？真是的……”洗漱完毕，去隔壁吃早饭的时候，不出林楠所料，果然就只有他和刘晓丽两个人。好不容易长辈们都走了，刘艺菲和舒倡俩闺蜜难得不用早起做样子，怎么可能不睡懒觉呢？她们俩今天肯定会起得很晚，早饭和中午饭一起吃的那种。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刘晓丽一会儿进去“血脉压制”，“暴力喊醒”刘茜茜和舒倡。嗯，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小！“妈，我先走了。”“嗯好，路上慢点开车啊。”刘晓丽笑着点头叮嘱道，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车载广播里，播报着昨晚华鼎奖的颁奖结果。陈保国拿到了视帝，自此成为了国内电视剧奖项的大满贯得主；童丽娅首次摘得了视后奖，虽然华鼎含金量不高，但也很难得了。事实证明，内地所有奖项对劣迹艺人，无形中已经有了“封杀”的默契！这不，文璋意料之中的没拿到最佳电视剧导演奖，即使他的实力已经够了；《咱们结婚吧》拥有那么多提名和奖项，但从头到尾就是没有黄海玻的名字……中影。林楠到的时候，韩三坪和喇陪慷正在聊着什么，好像是在嘲讽谁。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同级别的人物。“你来的还挺早！先歇会儿，咱们二十分钟后出发。”喇陪慷笑着说道，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林楠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韩三坪身旁。“韩董，您这半退休的生活，应该不忙吧？”“不是很忙，开会比较多而已。怎嘛，有事儿？”“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刚才突然之间，又想起了以前和您开玩笑时候说的事情。我公司后面开一些特殊题材的电影，您过来给我当制片人呗？干活儿的那种！”林楠打起了韩三坪的主意，听说老韩可能要进审核队伍！此刻，韩三坪和喇陪慷对林楠说的“特殊题材的电影”瞬间有了兴趣。“哈哈，当然可以，但片酬可不能低啊。上次《智取威虎山》，我是一毛钱都没看到……”听到这话，林楠顿时有些无语。韩大爷可真会打马虎眼，又不是没告诉你，片酬全给你闺女了？怎么，这是故意忘了？“行，您带着您闺女一起都可以，包吃包住！”“开项目的时候，记得拿来中影看看。”……今天的总局门口，和前两次大不一样，稀稀疏疏。跟上次的行业大会相比，这次的熟人、熟面孔真不多。一大群人里面，除了几个国企的代表外，林楠估计自己就只认识那些审核团队的老家伙了，扫兴。央视的广播、电视、传媒系统的人、各大电视台的人、法律学者……他也统统不认识。总局外面，和韩三坪、喇陪慷下了车后，林楠嘴里还念叨着自己今天就是来混个脸熟、打酱油的。谁知下一刻抬起头，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让他忍不住叹气的身影。有时候真是无巧不成书，前面十几米开外就是任董。此时，他刚进总局大门，和身边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呵呵。老任的心情，还挺不错嘛？”韩三坪揶揄道。“咱们也赶紧进去吧。”林楠提醒了句。……还是上次的大会议厅，但人数只有六七十人，林楠是年纪最小的，他坐在西影的人边上。“这是文件草案，大家可以先看看，针对这上面的内容，进行补充、优化和提出意见。”不少人都没想到，局里居然已经有了文件框架，大家还以为是从头来做、从零开始呢。林楠扫了眼任董，后者脸色有些严肃、凝重。“幕后人员的限制办法？”“婚内出轨，不计入劣迹艺人封杀范围？”……“涉毒、嫖娼……其他重大违法犯罪行为……”“电影、电视、广播、综艺、商务演出……全渠道永久封杀……”“涉毒演员未上映及未开播作品的处理……”……林楠一条条地往下看，局里这次罗列得非常详细。其中包含着所有之前行业大会上提出的，具有争议的问题。看来是要将这文件逐条过一遍了，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过完一遍。“幕后人员虽然不出镜，但对他们的惩处也得有……最近那个编剧，不就在说他不后悔么！和一开始被抓时的态度截然相反，还叫嚣着向国外学习……什么适度合法化……“好家伙，不待下面人开口，领导先厉声说起了最近的新闻。这意思就是要杀一儆百了，那货也是脑子有粪，活该被祭旗！……“涉毒的幕后人员，禁止其名字或笔名、艺名出现在影视歌等所有业内作品的主创人员字幕、海报和一切宣传物料里！”没人敢有异议，这一条过了！对于婚内出轨，只抵制、谴责而不封杀，这估计是整个行业九成九的从业人员都希望看到的结果，他们如愿了。文件草案里，一条一条通过和确定的效率很快。直至议到了“全渠道永久封杀”这一条，场上的气氛突然诡异起来了。所有人都看向了站起来的任大董事长，眼神里或疑惑、或了然、或是看热闹。“嗯？”童钢同样看了过去。在林楠看来，果然都是演技派。“童局，我们下来之后，仔细考量过这个问题，永久封杀是很不合理的。涉毒、嫖娼在法律上都只是行政案件，即使是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多数也都有缓刑和减刑的机会。而在影视娱乐行业，永久封杀一名犯了错的从业者，这和一次性宣判死刑没区别，而且是没有缓刑和减刑机会的那种！”“所以呢？”“我提议给‘封杀’一个时间限制，就跟法律上的量刑一样，有个度。”场上很安静，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童钢刚张开嘴，好像是要说话吧？结果传来了韩三坪的声音。嗯，配合默契！“伱可拉倒吧！还业内‘封杀’和死刑无异？封杀就封杀，哪来儿那么多事儿！影视行业永久封杀，那是影视行业的事儿，又不是360行每个行业都封杀。封杀，就是让这些害虫从这个特殊的、有社会价值导向作用的行业滚出去，省得贻害无穷。”韩三坪话音刚落，喇陪慷又接了上来：“大家今天能坐在这里，就是支持永久封杀的。这个行业里，‘封杀’没有减刑和缓刑，就是死刑！”韩三坪接过话茬，继续不客气地说道：“换个说法，这些涉毒艺人买的每一克，都沾着那些牺牲了的缉毒警的血还有他们家人的泪！这话，在座的没人反对吧？谁反对？或者说，在座的大家伙儿，准备给自己的晚辈留条后路？近代史，大家应该都知道呀？没文盲吧？”林楠瞪大了眼睛，他只知道韩三坪和喇陪慷会开炮，没想到还诛心？尤其是韩三坪的话，这是把在场所有想置身事外的人全给架了起来。“这种事情，各有各的道理，我们可以民主一点，让所有人参与进来……除了喇董和韩董反对我的提议，还有哪位呢？可以一并提出来……”“哈哈，那在座的都有哪些人反对我和喇董的观点呢？也一块呗！最好举个手，这样可以看得清楚一点。”韩三坪中气十足，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会议厅内，一片死寂，没人站队。林楠埋着头忍着笑，这下好了，大家都一起沉默吧。目前场上2:1，中影遥遥领先！任董环顾一圈，西影、林楠、宁影……之前答应保持沉默和不表态的，都做到了，可结果却适得其反！“行了。既然这样，那这一条就过了，全渠道永久封杀！”随着童钢话音落地，任董事长只能无奈地坐下了。今天上午终究是只进行到一半，没搞完，改天还得再来……领导们下午还有别的事儿呢。……“老任，不是我说你。不要总把上影‘资本’那一套拿到这儿来，你那种想法，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还没出总局大门，韩三坪就大大咧咧地和任中伦开起了“玩笑”。这一刻，周围人躲得老远。那头“座山雕”，怎么一点不见收敛呢？“上影和中影不同，我和韩董、喇董的行事风格也不同。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韩董退休了，而我没有退的原因吧！”任中伦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捅了韩三坪一刀。几步外的林楠都听得有点瘆得慌，任中伦这话，可真够狠的！这一刀，双方都见血了！…………离开总局后，林楠没有和韩三坪、喇陪慷两人同行。一来韩三坪的心情很不好，二来他也要去《花千骨》的杀青宴现场。没错，作为林楠影业出品、备受业内关注的大型古装仙侠剧，《花千骨》的杀青宴就安排在首都举行。到了这会儿，影视行业早已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林楠影业旗下演员的发展情况了。四个艺人，电影、电视剧、综艺……总有源源不断的资源在等着。不少圈内人一直都在打听，想跳槽或塞人过来。不过山海传媒，却自10年初之后四年多时间里没再签过新人，自11年初之后三年多，没签过艺人。而且林楠也已经有了裁掉艺人经纪业务的想法，并且很坚定。在杀青宴上匆匆露了一面后，林楠没有多待，随即就打道回府了。上午总局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传出来，因为童钢最后特意叮嘱了，所有人都要保密。但中午的时候，网上依旧炸开了锅，尤其是对电影行业来说，几乎相当于地震。“今天上午，万达正式与不亦乐乎影业签下电影发行协议。前者将买断式保底10亿元票房，发行姜闻导演作品《一步之遥》！”“出品方不亦乐乎影业，将提前拿到10亿元票房所对应的片方分成……实现国内纯盈利接近1亿！”“制片人马柯表示，《一步之遥》可一探华语电影市场票仓深浅。”“乐视出品，原定于《一步之遥》次日上映的《暴走神探》，宣布改档至2015年1月16号。”“多部贺岁档影片，紧急撤档……”……林楠在家里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也感叹姜闻的好运气。要是他真一意孤行去对赌，估计可能会好几年缓不上劲儿来，就跟当初的《太阳照常升起》一样。不过万达保底10亿票房发行《一步之遥》，这对业内来说确实是一件大事情。因为万达是国内最大的院线方，它极有可能会有为了《一步之遥》而大肆削减其他电影的排片，全部给到《一步之遥》。说实在的，业内大部分人都明白，万达为了达成10亿票房的目标而不亏本，是一定会这么干的！这也是那么多电影紧急改挡和撤档的根本原因，因为裁判下场比赛了，而且是只代表他个人参赛。……舒倡终于是玩够了，准确地说，是赶通告去了。不过走了就好，整天跟个几千瓦的大灯泡似的，太烦人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倡倡呢？被她知道了，又得跟你急。”刘艺菲白了一眼，调笑道。林楠那点小心思，她还能不知道？“我的未婚妻，她天天占着是个什么道理？再是我妹妹，也不行。”林楠坐在那儿，厚着脸皮说着。刘艺菲的笑容更盛了，“那我今晚，要搬过来吗？”“把‘吗’字去掉，你今晚必须过来！”林楠刚‘一本正经’地说完，就有电话打了进来。“呦呵，这才隔了几天，就又打越洋电话回来了！宁大导演，这是赚了？”“啊？”刘艺菲瞬间感兴趣了，跑过来坐在林楠身边。接通电话的一刹那，那边就传来了豪放的笑声：“哈哈哈……林楠，幸不辱命！2158万刀，已经回本，净赚八千万人民币！我跟你说，我遇到了个老外，他说他跟你是熟人，之前好多次买不起你的版权，但上次买了。还问我这次威尼斯电影节，你怎么没来……”宁皓叨叨叨，说个不停。林楠脑海里已经出现了那位外国仁兄的样貌，确实是个老熟人。“这个价钱很不错。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回来呢？”“就不参加什么电影节闭幕式了，明天上午，我的航班会到首都。《心花路放》只剩下一个月了，得抓紧时间再跑一轮宣传。你公司的人呢？”林楠就知道宁皓要问这个问题，“哈哈，已经回来了，随时可以跟着剧组。”“这就好，另外给你说一下。为了电影的宣传效果，我会公开这次的版权交易价格。”“没问题！”林楠当初也经常这么干。挂断电话后，林楠看向刘艺菲。“茜茜，赶紧考虑吧。我昨天可托人问了，全套的凤冠霞帔需要几十人，半年以上才能完工呢。有些慢的，得一两年。”“啊？这么慢？”刘艺菲微微张嘴，有些难以置信。林楠摸了摸她的脸蛋，语气温柔：“快点考虑好，虽然可以加钱赶工期，但也别太晚不是么。”“嗯，那好吧。”刘艺菲用脸蛋蹭了蹭林楠，笑着满口答应。一边是婚纱的璀璨浪漫，一边是凤冠霞帔的雍容华贵，刘艺菲有了选择困难症。她两个都想要，因为她觉得无论穿哪件，自己都很好看。其实在林楠心里，他是倾向于中式婚礼的。中式婚礼的那一套流程，每一个环节都是有讲究和寓意的，是文化底蕴的象征。一整套凤冠霞帔，比起国外那些奢侈品品牌的礼服和婚纱，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时间成本，凤冠霞帔这种中式婚礼服饰，都不是外面那些能比的。林楠可是已经做好了掏钱的准备呢，一套上千万成本的凤冠霞帔！具体多少还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八位数起！…………暑期档8月，基本算是结束了。光线的《四大名捕大结局》在30号这天，彻底耗尽了票房潜力，报收21亿。进口大片《猩球崛起2》很猛，29号上映，首日就砍下了9011万的高票房。不出意外的话，30号的日票房可以破亿！上午，当红小生在首都举行了大型媒体道歉会，可谓是霸占了微博热搜和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无数媒体记者去了现场，长枪短跑全是摄影机。当事人“表演了”10秒进入哭戏状态的高超演技，整整哭了近二十分钟，最后泣不成声、涕泗纵横，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听说他在宝岛的道歉会可不是这样的，很官方、还带着微笑？家人也没跟着……明眼人都知道，还是因为内地市场太诱人了，对方不想放弃这边，所以才把所有的态度，都拿到了这边来。目的，还是很明确的，有些小心思！……积攒了十来天的精力，一晚上被榨的一滴不剩，甚至还有点透支。林楠觉得等有空了，他得找些真正的老道士学学养生，要不然抵不住刘艺菲这个妖精的采补呀！“后面找个剧本，让你演狐狸精……”早上，林楠看着床上的刘艺菲，“恶狠狠”地放了这句狠话。而刘姑娘则躲在被窝里，只露出脑袋和半边白皙的肩膀。她那容光焕发到了极点的俏脸上，笑得很开心：“那我要你给我作配！另外，我不演狐狸精，我要演狐仙，就涂山氏那种！”“还涂山氏？你慢慢等着吧……”说完后，林楠就在刘艺菲的笑声中，出了房门。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去了学校。北电和中戏，都是这两天开学，学校外面随处可见送新生的家长。好些父母与有荣焉地跟孩子在校门口合影。好似从今天跨入北电大门的一刻起，自家孩子就注定了会成为大明星，吃上影视圈的饭。有一部分新生，确实可以很轻松地捧起圈里的饭碗，因为进校前就已经铺好了路。而大多数新生，就要从“要饭”开始了，除非天资卓越还有运气，能遇到伯乐……“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影视娱乐圈里好挣钱，片酬一天一个价，就是一个‘暴涨’！”林楠开车进校门的时候，保卫科的人还笑着和他打趣呢。“是啊，也不知道这一批能出来几个呢？”林楠应了一句，看到门禁开了后，他就点头示意了下，开了进去。远远就听到保卫科的人在那儿吹牛逼，声音渐小：“刚刚过去的，就是林楠导演了，国内国外都有名的顶……”聘书、职称文件、工作牌、教职工饭卡、花名册……档案……还别说，挺齐全的！“这几样你可以带走，其他的在这儿看看就行了，之后要封存入档的。”老姜指了指桌子上一部分东西，对林楠说道。而后者正在翻看自己的职称文件，尤其是履历和荣誉那些，简直豪华！“学校够可以的呀，我的所有奖项，都一个不落地写进去了。华表这个我都忘记了，还是韩董帮我代领的呢！”“你这句话可真欠抽，我要是有你那个华表的优秀导演贡献奖，会为正教授的职称发愁？五到八年内，我一定能升上去！”林楠抱歉地笑了笑，又刺激到老姜了。“还有，学校让我通知你，提前准备好要讲的东西！可千万别像当时在学校那会儿了，上去临场发挥，脱稿吹牛逼！为这事儿，以前我可没少被批斗过！”“哈哈，不会了。现在身份不一样，肯定不能那么不着调了。嗯，这次，我讲点正能量的！”林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就是此刻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听到林楠这么说，老姜还有点不相信，林楠当时在学校可是很没有“规矩”的，他要不是学校的脸面，还有田状状罩着，早写几十次检讨了。“你确定？”“确定，绝对正能量！”“行，信你一回。”…………今天发烧……很不在状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