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月又是接连忙上两个月,等秦斯回过神的时候,家里又是堆满了粮仓。
也到了交粮税的日子。
此间税费繁琐且类别很细,秦斯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头都晕了。
像人头税,粮税,商税,徭役,杂税,关税,盐税铁税这些都还好懂,但有些,譬如晚婚税,少生税这种就让秦斯不太明白了。
当然这是秦斯自己的叫法,他实在没想到在这里晚婚晚育都要交税。
“自然是要的,如果女子十七不成亲,男子二十不成亲,每年都要交税,相公嫁进来之前,我已经交了三年税了。”唐绾实诚道。
“如果身体没问题的话,成亲两年没有孩子就要交税,成亲五年有两个孩子以下的也要交税,不过这一条倒是很少有人交钱,毕竟乡下人,孩子总是越生越多的。”
见秦斯觉得震惊,唐绾又多说了几条,“另外还有和离税,两人拿婚书去和离时也要交钱,但咱们小地方也不常见。”
秦斯马上握住她的手,“这一条我们永远用不上!”
唐绾笑着,“嗯,是。”
青年喃喃自语,“如此重税,寻常人家怎么支撑得起。”
国库空虚就要加大赋税,如果肥田法能够在三年之内普及推广到全国,就好了。
但这不是简单的事,需要现在本县推广开,这一茬赶不上,就得等到明年春天播种,等到秋天才能见成效。
如果有成效,再等呈报到京城,送进内阁,呈报到朝堂之上,估计也得年前年后了吧。
秦斯对这一方面不了解,也不知道这种事关民生的折子有多久能呈到皇帝面前。
如果快能在明年年底确定,应该也不会立刻推广,毕竟事关农桑,农乃国之根本,估计是要在皇田皇庄里先试试。
那就得再来一年。
另外还得传到全国各地,算上奔波路途,整合人员,教当地农民,秦斯觉得自己算三年都是算少了。
“相公?”唐绾歪头看看他,“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青年回过神,长出口气,“在想夫子给我的文章。”
唐绾点点头,“那相公看书吧,我去做晚上饭。”
因为有了之前四百八十斤的先例,所以这次大家伙再看到唐家的豆子创收后激动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等村长清点完之后,就纷纷嚷着要去称自家的。
小北汪一片喜气洋洋,比过年还要热闹。
见面打招呼自然也是说起这个。
“你家这茬收了多少,我家收了得有三百八十斤!可惜啊!当时我心里嘀咕怕不顶用,那肥料用得可少,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让你犹豫,听说赵全家里比唐家还多一点呢,你瞧瞧人家!”
村里不乏少部分没有施肥的。
一是不愿花钱买料,二来也是不太相信,此刻看着其他人,真真是后悔莫及。
村角的一处土墙房里,光线暗暗,坐在炕上缝衣服的妇人淌着泪,一边缝衣服一边絮絮地抱怨。
“让你别舍不得钱舍不得钱,你非抠搜那一点,现在你看看人家地里的收成!今年大妮没嫁出去,得交一年的钱,这可怎么活。”
自打秋收,妇人这话就翻来覆去地念叨,念得男人心烦,一把摔了烟袋怒斥,“丧家娘们成天说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