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神物择主(1 / 1)

收去灵根之后,许庄未再停留,很快离开第九重天,渡过天门之后,却忽发觉景色一变。许庄思索少息,施法将渡虚宫一收,现出身形,抬目四望,此间比之此前几重云界可谓迥异,只见十方皆是山岩石壁,其上洞窟三两,孔窍几许,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许庄元识沿着几处孔、洞寻去,其中千回万转,纵横交错,复杂至极,简直仿佛一座天生的迷阵,这也便罢了,许庄元识探去,竟也寻摸不到尽头。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山腹洞穴,而是在更加庞大的巨石、星辰一类之内,更有一种可能——这界便是一个难以想象、无边无际的巨大‘石块’,入此重天,便只能够在这石中行动。许庄不由皱了皱眉,前几重天皆可不作逗留,径直穿行而过,但是此界地形如此复杂,纵他不存寻那灵物之念,单只寻得进路,恐怕也要耽搁不少功夫。这与他的目的无疑背道而驰,但是事已至此,总也没有回头之理,许庄念头疾转,做了决定,随意选了一个洞窟,化作白虹飞身而入。这些山岩石壁,他已细细瞧过,不是什么奇珍一类,其实无论是强行开辟一条道路,或以土遁遁行其中,对于许庄而言都是轻易之事。不过漫无目的行进,未必比之沿绳趋步更有效率,而且许庄元识探索石道之时,也发现了些许预料之外的迹象。许庄飞入石道,似有目的一般左折右转,飞遁之速却是越来越慢,目中渐渐露出思索之色。他的眼光,理当不会出错,虽然瞧去已经历经不知多么久远的年代,但是这些石道确有不少,似是‘人为’开辟出来,而且当是不脱飞剑、剑气一类手段。他左折右转,走的不是什么道路,而是遗留在历史中的剑路。“难道在久远的时代,也有人曾进入此间?”随着前进,许庄心中剑路越发清晰,也更笃定三分,而且很快他又发觉,这些飞剑开辟的道路,虽然已经十分久远,但那剑气、亦或飞剑,却似乎还在这条‘剑路’之中运转。这是一种奇特的感应,其实一路之上并哪怕一丝残余的气息、气机,但是许庄作为剑术一道,也可称为大家的人物,却似忽能够瞧见那一‘剑’,在此间纵横来去的画面。“莫非是上古剑修所留?”虽然从未听闻十八重阙曾经现世,但飞剑者,似乎与本不存于此世的灵物并不沾边,许庄只能做此猜想,心中顿时来了几分兴致。却没想到正是此时,许庄发髻之上,虹光忽然一吐,似是长了半尺,露出锋芒之意。许庄不由一笑,这太乙童子竟是吃味了,他又非是为了什么上古飞剑,而是因为——对他而言,十八重阙的灵物可能妙用无穷,但上古剑修所遗,更有可能予他一些灵光,若能得到现世已经失传的上古剑术,更是珍贵的他山之石。似是感应到了许庄所想,太乙虹光剑才又静了下去,许庄不禁摇了摇头,这才运起大罗灵光,推演着剑路,提起遁速寻去,几番折转,须臾已随剑路走出万里之遥,却没想到一无所获。莫非他的感知出了差错,毕竟相隔不知多么久远得岁月,或许什么剑气都已消弭了,许庄正自一面飞遁,一面思索,片刻不知已有过了多么遥远,忽然心中一动。一路行来,没有寻到了那一‘剑’,却没想到寻到了他人踪迹。许庄略一沉吟,有了一丝猜测,遁光追去,转过前方回岩,那人似也有所察觉,已然停下动作,许庄遁入一个天然洞室,只见其中已有一位道人折过身来。此道瞧去三旬模样,神态沉稳,气如渊海,顶戴莲花冠,身罩多宝衣,足踏一缕金烟,周身宝气周流,卖相端是不凡。“原是此人。”许庄心中不由自言一声。原来此间者,不是何载道,还能够是谁人?“嗯?”何载道察觉有人追来,本来已是提起防备,忽见许庄停下遁光,目中却是露出一色,少顷,抬臂一揖,也未多言其余,只是缓缓道了一声:“见过道妙真人。”许庄微微一笑,还礼道:“载道子多礼了,你我同辈,道友相称既是。”“久闻道友之名,如今终于得见,听闻道友曾往太素一行,可惜当日贫道正在关中,未能相迎,否则静坐谈玄,燃香论道,岂不乐哉。”何载道面上也露出微笑,他也没曾想到直至今日,才与许庄首次照面,而且是在这等情境之中。“我对道友,也算神交已久。”何载道似有感慨,微笑道:“贫道出得生死关来,本道总算追及道友脚步,便又听闻渡过风灾,斗败冥河上真之壮举,实在唯有神往。”“世人将我列与双骄并论,贫道实在自惭。”许庄也没想到,何载道竟出这般言论,只得应道:“道友言重,你我皆是求道之士,一时先后又算什么。”何载道笑了笑,没再多论,转而问道:“道友来得甚快,不知可有所得。”这似有些越界了,但许庄只是扬了扬眉,便应道:“侥幸收得先天灵根一株,不知道友先行一步,所获如何?”“哦?”何载道面露讶色,先是赞道:“道友果然福缘深厚。”才言:“贫道也算略有所获,可惜到了此处,或许福分已尽,始终不得缘法。”“缘法么?”许庄不置是否,只是问道:“既如此,道友在此是寻前路?”“非是如此。”何载道摇头道:“我在此间逗留已久,早已寻得天门所在。”许庄微感讶然,似十八重阙这样传自不知多么久远之古,出自无上伟力者之造化的机缘,何载道认为需看缘法,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但既如此,何载道又何苦在此逗留,难道还是起了强求之心?似是瞧出许庄所想,何载道忽道:“道友可知此界蕴存之物是何来历?”许庄道:“难道道友有所了解?”“确实如此。”何载道道:“不过并非道友所想,贫道乃是来到此重天后,几番探查,才发现许多迹象,都与我灵宝宗有记载的一种灵物十分相似。”许庄讶道:“据我所闻,古之仙圣开辟十八重天,蕴养灵物,皆是其所造化而成,本不存于世上,又怎么会留于记载之中。”何载道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这等灵物本不存在,但被那等仙圣之辈创造出来以后,不就已存于世么?”“哦?”许庄皱起眉头,确实,就似那等异人一般,虽是造化之生灵,但也仍能繁衍、延续下来。但繁衍是生命本身的能力,与灵物一类似乎不能等同视之,若说那等无上伟力者,创造出来一种灵物,这种灵物便会在世上的某处自然生出,那岂不是说……证得‘玄堪造化,法理万物’的大能,已有改写大道之能?许庄不是没有见识的散数,深深知晓这是什么概念,若真如此,那恐怕便不是天人道果者,而是证得无上业位的天仙了!不过许庄念头一转,忽然明白,或许自己是想岔了,何载道话里未必是这意思。灵宝宗存世久远,或许对于十八重阙的来历都有一定了解,不定便有流传的秘辛记载,更或者……灵宝宗创立之初,那些存世不知多久的灵宝真君、灵宝仙尊,可能都亲眼见过那位大能所创造的灵物,甚至也曾尝试创造乃至流传下来,这都不足外人道也。何载道还不知晓,许庄已经猜到些许,只是接着道:“若我所料不错,此界灵物也是一种异种元炁。”他顿了顿,转而说道:“道友应曾听过‘宝罡炁元持身咒’吧,我灵宝宗的这门神通,便与这种异种元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许庄认为,何载道没有谎言诓他之由,虽也不知为何与自己说道,仍是仔细听着。“此炁能将法宝吸收,转化为一种精纯宝罡,若是修道人将此宝罡炼化……”“便能将此法宝的元炁纳为己用,增长大量道行,并且绝无丝毫不纯。”何载道将自己所知娓娓说来,面上神色其实并不如何兴奋,只是道:“不仅如此,炼化宝罡之后,还能自然炼就一门圆满的本命神通,不可不谓之神妙。”许庄皱了皱眉,道:“法宝者,已有灵性生出,纵使不成真形也非死物。”“我等若真为增长道行,为修炼神通,便做出这等事来,那与杀人炼法又有何异。”何载道闻言,并不着恼,反是赞同道:“道友所言甚是,不过并非世人皆是如此之想。”“他人之想与我何干?”许庄道。“唔。”何载道道:“确也如此。”许庄摇了摇头,道:“我观道友对此炁倒是颇有执着?”何载道也不作伪,大方点了点头,他确实也非附和许庄之言,不过他谋此炁,也是另有妙用。“我在此界逗留已久,确是不得缘法,故而生出一念。”何载道道:“道友若愿一试,看看能否寻得此炁一道,我定尽心协助。”“当然,如果道友有缘寻得此炁,贫道也想厚颜借之一观,道友若是愿意让出,那更再好不过,贫道绝不会让道友吃亏。”谈话至此,许庄已对何载道之言有了预料,没有多加思索,摇了摇头,说道:“道友不得门路,我也未必有缘。”“何况此炁予我无用,此事还是算了。”“如此……”何载道似乎也不意外,只是一叹,道:“看来无缘确是强求不得,既如此便不耽搁道友了。”许庄拱了拱手,便欲离去,何载道想了想,又道:“道友且等,此界天门所在,乃是往此而去。”便朝某个方位一指。“哦?”许庄讶然一礼,言道:“谢道友。”何载道微微一笑,言道:“举手之劳,又算什么。贫道再在此界逗留片刻,不定之后赶了上来,还需道友指点。”“定然知无不言。”许庄微微点头,不再停留,化作虹光遁入石道之中。他想了想,没再去寻那虚无缥缈的上古检修所留,索性直往何载道所指的天门而去。这一番,他没再分神留意什么飞剑、剑气,更将何载道所说的宝罡、元炁全都抛到了脑后,催来一缕剑气,如电一般在石道之间辗转穿梭,腾挪如意,只须臾,便已遁出了不知多远。没过多久,许庄忽有所感,放出元识一探,果然已经到了天门不远之处。其实在这等地界,即使同为玄门,也仍隐隐有着一层对手身份,不过何载道出言指点,许庄也不是那揣度君子之腹的人,果不其然,何载道也未胡言。许庄微微点了点头,直赴天门而去,然而到了近前,却又忽然一顿。在他感应之中,似有一物正以风驰电掣之势朝他疾遁而来,目标明确至极。许庄心中念头转动,终于还是按下遁光,回首望去,果然不过片晌,他的元识便自空洞之中捕捉到风雷似地啸声,再转瞬间,一道明亮剑芒杀出其中,直往许庄斩来。“嗡!——”太乙虹光剑瞬间反应过来,吐出炽色剑芒,气势汹汹便要迸射而出,然则许庄面上露出一丝惊异,却是一念按下了虹儿动作。许庄缓缓张开一手,果然不需他有什么动作,那剑芒来到近前,便是兜兜一转,停在了他手中,似乎失去了威胁。然而见此情景,太乙虹光剑却是更加不悦一般,剑芒不敛反长,探出三尺有余,许庄不由一笑,无奈道:“虹儿莫要胡闹,这又非是飞剑。”不待虹儿出声,他的目光已又落回掌中,目中露出一丝思索。“没想贫道也有遇到神物择主之日,难道真是缘法所致?”许庄自言一声,缓缓将手拢起,那剑芒也便随之收缩,没了踪影。改了好多,不知道会不会一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