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宗(1 / 2)

叶玄章的身形越来越淡,仿佛已远远脱离了这处空间。

许庄极目法眼望去,似乎可见一轴山海绘卷在虚空极深之处缓缓展开,而叶玄章渐渐落去,消失在了其中,紧接着卷面又一合,转瞬没了踪迹。

上古散仙所留之法宝,或许亦是仙府洞天,三百年才造访玄黄一次,似乎也只停留了这短短眨眼时间。

“看来莫说南瞻,此人还在玄黄界否,都是未必了。”

生门法坛之上,许庄得到法身归至带来的讯息,只是眉目微动。

他心中隐有所感,自己和叶玄章确实还有再见之日,只是或许不在此节了。

许庄放眼望去,生门之外,云中有一只花筏遁空,海面也可见宝船行来。

十几日来,无论玄门宗派还是散数修士,皆是闻风而至,魔门已彻底没了声息。

或许经历万年蛰伏,这小小挫折对四大魔门而言不过尔尔,但这一场,终究是太素正宗胜下了。

望着玄门修士或者精神振奋,或者心怀向往,偶尔还有仰慕目光朝法坛之上投来,许庄心中却想:“待得此间事了,或许可往北极阁中好生修行。”

清苦之地亦是清净之地,许庄自觉无论功行如何,自己是应当有一段时间静心修行了。

思索之间许庄忽然望天,知晓这一日到了午后,应当又是微风斜雨。

这一场风雨不大,却吹得极远极远,不知不觉已席卷神洲,遍落天下。

……

中原大地,神洲天柱。

“玄门第一尊者?”

一群发未束冠的小道士凑在一处,颇有些喧哗。

“如今都这么说。”一小道摇头晃脑,仿佛亲眼所见,语调竟还有起有伏:“一战斩却三元浊,只手当关拒魍魉!承玄降世,千载仙风,果然名副其实。”

另外一小道脸颊紧绷,喝道:“胡说,我上玄宗还有钟神秀师叔祖在呢,玄门第一尊者什么时候轮到外人。”

“钟师叔祖和道妙尊者本就齐名,如今……”

“换了钟师叔祖,也是一样的。”

见讲道之后,小鬼头们没有散去,老道不由侧耳停了片刻,回过神来,忽然轻咳一声。

众小道士骇了一跳,有人行礼道:“吕长老,我等只是议论。”有人索性叫道:“吕长老,弟子还有课业未做,先告退了。”

纷纷乱乱之间,众小道士很快不见了踪影。

老道只是摇了摇头,自言道:“传得如此沸沸扬扬,连这些小鬼都头头是道。”

这一日以往在他座下学道的宗阳子正回来拜访他,闻言笑道:“神洲风闻一贯如此,似这等大事,根本不消几日也便人尽皆知……”

宗阳子抬起手,他年纪轻轻倒已蓄起了短须,顺手捋了一捋,说道:“在灵宝宗载道子横空出世之前,就有人将道妙尊者与钟师叔并称双骄,如今道妙尊者又有如此惊人之举,实在令人叹服。”

“我也实在好奇,究竟钟师叔与道妙尊者,哪一位更配称之玄门第一尊者?”

毕竟说来这双骄与玄门第一尊者的名号,在上玄宗门中还颇是一段典故。

祖师大度,从来没有掩盖后人耳目之意,如今许多门人都知晓玄黄双骄这名号的前世今生……

老道轻咳一声,教训道:“孰高孰低,难道是比较神通道术?元神大道、长生逍遥,乃至至真纯阳,仙家功果,才是修道人的真正所求。”

“哦?”宗阳子微笑道:“那我知晓吕师之意了。”

“传闻之中,道妙尊者虽然神通广大,但还未炼就元婴大成,而钟师叔已炼就三重,玄功大成,去了玄都道场听道。”

“玄都道场?”吕老道听到此处,便瞧了宗阳子一眼,暗道一声:“这种消息也能知晓,这小子是真正得到重视了。”

宗阳子自不知晓,接着道:“所以吕师也是觉得钟师叔更胜一筹了。”

“咳咳咳。”吕老道猛咳两声,说道:“似他们这等人物练就三重只是水到渠成之事,究竟谁高一筹,来日自有分晓,哪里需要外人评述。”

宗阳子闻声哈哈大笑,吕老道哪里还不知道他作弄自己,不由恼道:“你小子不知好生修行,偏到老道这里做甚?”

宗阳子收敛了放肆,微笑道:“吕师,我这番拜访您后,便要回府闭关凝丹了。”

“咦?”吕老道惊疑一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缓缓点了点头。

……

南海之滨,泽西大地。

一座神岳雄峰,立在滨海之地,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但更奇特的是,传说在这神岳之巅,重云之上,有着仙门传说。

这是泽西大地自古以来的传闻,也是神洲修行界中人尽皆知的事实,盖因此山便是玄门三宗,灵宝正宗山门颠倒山的所在。

这一座山岳并非颠倒山的全貌,登上山巅,便会发现一幅无比玄奇的仙家画卷,只见崖边堂皇架有一座云桥,斜斜延向天中,直至另外一处山巅——

不错,只见那斜上方处一座庞然仙山倒悬,根在天,峰在下,连那山间宫观、亭台楼宇竟然也皆颠倒而建,基底在上,檐瓦在下,如是目力强者甚至可以瞧见,道人羽士来去山间,行动如常。

上下两座山岳,仿佛两处世界一般,虽离得极近,却截然相反。

这一上一下,一正一反两座山岳,下方屹立大地者为上界山,上方倒悬者为下界山,上界山与下界山相加起来,才是灵宝宗山门,颠倒山!

一名衣衫褴褛的稚齿少年,不知费尽多少艰辛,终于登上此处,目睹了这一仙家奇景。

“梦中仙缘,是真的!”那少年目中透露出无穷喜悦,只是在下一刻又化为踌躇。

该如何去到那倒悬山中呢?

少年行近了那云桥一看,登时骇退两步,那云桥远望仿佛仙云团聚,近看竟然只是一层薄薄雾缕,全不似能行人的模样。

真能从此处过么?

踌躇许久,少年将牙一咬,迈步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