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当然不心软。
但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守法公民,让她一下子接受人命如草芥,如蝼蚁,还是有那么点颠覆她的三观。
况且,她总有一种感觉,她总觉得程秀娥好像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包括为什么想杀了她。
为什么死死纠缠她和她爹。
见她半晌没有说话,顾绯笑着揉乱了她一脑袋小杂毛:“放心吧,不杀她,死了有什么好的,等她眼看着你家爹爹一路顺顺当当考中状元,过上人上人的日子,那对她来说才是种煎熬呢。”
顾绯话说的没错。
对于程秀娥这样看谁好就想抢回家里的人来说,让她眼见着自己过去看不起的人爬上高位,对她来说才是真的痛苦。
“我们家在县郊有个庄子,我把她扔那儿去,不叫她好也不叫她死。”
“好。”
……
考中三元,在旁人家来看,是一件可堪写进族谱里面的大喜事。
对于宁家来说也喜。
但喜的没那么严重,毕竟在宁馨的洗|脑之下,宁成文老早就已经把他的志愿改成了考状元。
如今才考个秀才而已,不值得大肆庆祝。
除了……
“馨儿!爹爹考中秀才了,以后家里就不光你一个人养家了!”
宁成文手舞足蹈的说着刚从魏凌那儿听来的消息。
每年的院试前十名统称为“廪生”,不止能够按时按点的领取官府送来的廪米,还能在县试、府试当中给旁人充当保人,收取“保费”。
宁成文当初考县试的时候找的廪生收了他二两银子。
他当时肉疼的要死,一直记到了现在。
只不过后来他在县试中考中了案首,后面参加府试院试的时候,总有廪生主动来给他担保,也就剩下了这笔钱。
一想到明年自己不知道能赚多少个二两银子。
宁成文就激动地眼睛刷刷冒绿光。
宁馨默默叹口气,没有忍心告诉她爹爹,明年他就要进京了,哪里有什么机会当廪生给人作保。
算了,孩子高兴,就让他多高兴一会儿吧。
……
院试之后的乡试要在明年举行。
宁馨并不着急将她爹爹送回书院上课,反倒开始劝他出去玩玩。
颇有穿越之前,孩子放假在家,家长劝出去和同学玩玩的样子。
没别的,宁馨害怕她爹天天看书学习,再把自己看成个书呆子。
高强度的学习对学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对于出去玩这件事,宁成文属实是没啥经验。
他玩啥啊,他也不会玩啊……
而且就说他在书院待了好几个月,他心都扑在了读书上进上,根本也没认识几个同窗。
就有个魏凌吧,近来,他也不知道是哪一窍突然开了,开始体恤起了他妹妹。
闲着的时候就帮忙在他妹子的店里给她打杂看店。
根本没什么时间陪他出来玩。
所以,面对宁馨日日的催玩,宁成文十分苦恼。
“叔爷你说啥?我爹郁闷了?”
这一日,宁馨刚刚查完书会的账,就对上了来找她嚼舌根的于四叔。
说是嚼舌根不正确。
于四叔虽说不是宁家人,但自从他舍了大窑村族长之位陪着宁家父女俩出来以后,他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这个院子里唯一的长辈来看的。
但辈分大不掌权,他每次发现点啥问题都得来跟宁馨汇报。
搞得像在背后告老师的狗腿子一样。
“对,都怪你,你爹爹就喜欢在家里待着,你就叫他待着呗,天天往外撵什么撵。”
于四叔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叱责着宁馨几番想让宁成文出去结交的举动。
宁馨扶额。
她是真服了,别家养孩子是怕孩子出去玩,恨不得天天留在家里学习。
她养孩子是生怕孩子在家待得时间太长给待傻了,所以恨不得劝他出去玩玩。
“可老这样也不行,以后做了官进了京他也不结交吗?”
难不成到时候还要靠她豁着一张脸出去给她爹爹交朋友吗?
怎么说啊?
说你好我是宁成文的家长,请你跟我家孩子一块儿玩?
这扯不扯啊!!
听到此处,于四叔也皱起了眉。
一老一小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好半天也没找出一个能把宁成文撵出去的办法。
养孩子可真麻烦啊。
不光要督促学习,还要督促社交。
宁馨深刻感受到了当家长的不易。
正在二人愁眉不展之际,一封书信的到来倒是给宁馨找到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