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除引爆电路确实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其实岩流研究所自然有各种方法可以给引爆电路加上防拆除装置,但他们完全没想到能有人侵入到这个管道纵横的狭窄空间,这种设计看上去完全没有必要。
酒德麻衣把引爆电路中的金线和蓝线挑了出来,将外面的绝缘皮和里面的纳米图层剥离,在两根裸露的线之中加装上了一枚热熔电阻,这东西与那两根导线基本上就构成了一个简易的计时短路结构,随着电流从热熔电阻当中流过,热量会逐渐将这枚电阻熔化,两条裸露的导线碰到一起,形成短路烧毁电路。
“热熔电阻大约能支撑个五分钟左右,在这五分钟里来一次深海行走吧。”苏恩曦说。
“那么通话到此结束,小奴婢在家里洗白白等我。”酒德麻衣说。
“嗯好,那我就先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记得一定要服用锁定剂,血统提升仅限于四个小时!”苏恩曦的声音严肃起来,“否则我把自己洗得再白再香也得不到女王陛下的临幸啦!”
“呸!老娘就算是喜欢女人也不会喜欢你这种腰上还长小膘的女人!”酒德麻衣关闭了通话。
接下来酒德麻衣的一切动作都得不到地面的远程指导了,因为在这个深度什么无线电波都没用,她能和地面联系其实是偷用了迪里雅斯特号和须弥座之间的通信电缆,而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是进行一场深海行走,没法真的在海里和上面通讯。
酒德麻衣开启阀门,海水在半分钟之间灌满了整个管道舱,她身躯一振,如一尾游鱼般从排气孔里游出,“瓦斯雷”的光将她照得一清二楚,但驾驶舱中的人看不到她,她恰好落在各个观察口的盲区。
酒德麻衣贴着深潜器的外壁潜行,强化后的血统帮她扛住了这里的高压,一个崭新的言灵被释放出来,强化了血统的酒德麻衣足够释放出言灵·冥照的上位,言灵·金刚界,她的黑色紧身衣表面上闪动着鳞片般的光泽,海水的强压被看不见的领域削弱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项深海人工作业了。
卡塞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施耐德端坐在大厅中央,诺玛将不同的图像全息投影在前后左右,从声呐扫描结果到迪里雅斯特号的同步水下录像,还包括日本海域的天气状况模型……所有信息都汇聚在施耐德面前等待这位学院执行部的一把手处理,表面上看起来这次任务是现场指挥官源稚生在负责调度,但在这次任务当中他也只不过是总指挥施耐德的代言人。施耐德牢牢把握着须弥座、摩尼亚赫号和迪里雅斯特号,诺玛系统和辉月姬系统的越洋直联使他如同亲临现场,而曼施坦因提供的黑卡给予了他100%的调用诺玛资源的权限。
曼施坦因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奋笔疾书,指挥任务不是他的专长,严格来说他其实是个文职人员。
“你在写什么?”施耐德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任务,头也不抬地问道。
“一份述职报告,说明我并非不服从校董会而是从风纪委员会的立场上按照规则办事,经过与执行部的良好沟通,我判断这个时候叫停龙渊计划并不符合学院相关规定。虽然校董会的决议非常重要,但风纪委员会是按照校规办事的部门,所以无法执行这种不符合程序正义的决议。”曼施坦因也没抬头,“总而言之就是利用规则为你们打掩护,就像给那些大富豪合法避税的律师做的那样。”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进校还不到十年就已经升到了风纪委员会主任这样重要的位置上,你确实是干这行的料。”施耐德揶揄道。
曼施坦因说:“如果这些年我没有在后面勤奋地写报告糊弄校董会,以你和校长为所欲为的作风,和校董会的矛盾早就要暴露在表面上了。”
“其实我还有件事不太明白,弗罗斯特并不是傻子,他很清楚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虽然你不算是校长派系的走狗,但你和加图索家也绝对称不上什么友好关系,加图索家何以把继承人的命交付给你,甚至交给你这张黑卡呢?以弗罗斯特·加图索的性格,他亲自过来的可能性都要大得多,最次也是像上次那样派出调查团强行介入。”
“我没说过我来这里是弗罗斯特的安排,我是按照校规做事,”曼施坦因说,“委托我来的人是庞贝·加图索,加图索家的家主。”
“庞贝?”听到这个名字,就连施耐德都有些诧异。
“我说过我是按照校规做事,而根据校规,校董会不能直接干涉执行部,执行部有权派遣学员执行任务,恺撒本人也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所以唯一一个能叫停这件事的人是恺撒的父亲,必须是庞贝本人,代理他校董席位的弗罗斯特都没有资格。因为校董会质疑执行部的理由是,在家长反对的情况下派遣学员执行高风险的任务,登记为恺撒家长的是庞贝,所以只有庞贝出面才行。”曼施坦因说,“据说恺撒飞往东京的时候庞贝还在喜马拉雅山里灵修,弗罗斯特基本上是派人把他从古庙里劫持了出来,要求他必须叫停龙渊计划。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庞贝前脚捐赠了迪里雅斯特号支持行动,后脚又让我来叫停龙渊计划这种前后矛盾的事情。”
“庞贝点名让你来叫停龙渊计划?”
“是,虽然我觉得他大概压根不是真想叫停龙渊计划。可以说我把这张黑卡交给你也是他安排的结果。”曼施坦因说,“这是个不可思议的父亲,他似乎完全不介意儿子的死活。”
“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施耐德沉思了很久,低声说,“庞贝大概知道些什么内幕。比如说极渊深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希望我们派人潜入日本海沟,即使要他的亲生儿子冒险他也愿意。”
曼施坦因一愣:“为什么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