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雨水随着乌云一同散去,显露出一直躲藏在云层之后的皎洁明月,如同换了新装的害羞美人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姿,银色的光辉顿时洒满了整片大地。
微风吹拂过草地,掀起一片“沙沙”声,无数粘在叶片之上的雨滴晃落下来,如同又一场小雨,砸落在那些偷偷冒出头的甲虫身上,将它们吓得再次躲进藏身之处。在这郊外的荒野地带,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安宁。
不过随着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这一切的祥和都被打破了。
体型硕大的四足动物迅速踏过草地,将那些刚饱饮雨水焕发出生机的青草踩进泥土里,虫豸惊恐的奔走躲避,出来觅食的小兽也四散而逃,平整的草地之上,硬是被这怪物猜出了一条丑陋的道路,满是破碎的青草和污泥。
这怪物在草地上狂奔了很久,踏过平地,越过起伏不定的丘陵,一直到了能清楚的听到河流水声的地方,才放慢脚步,逐渐停下。这时候,周围所有有听觉的生物都能听见那沉重的呼吸声。
一个穿着已经看不清颜色盔甲的人,也从马上跃下,拖动着疲惫的身躯牵着马匹来到河流旁边,让马饮些河水。
“这鬼地方到底是哪?”
显然,这匹战马的主人,我们以勇武著称的斯瓦迪亚男爵领主冯拜伦阁下一点都感觉不到身边这大自然的魅力。他皱着眉头,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摸出装着打火石的口袋,但是还不等他找些干木材生火,远处传来的鸟鸣声就吓得他打了个寒颤,沾满血污的钉头锤也握在了手里。
“不行,火光要是引来诺德人那就麻烦了。”
在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的时候,拜伦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他可不想因为火光引来一群想要取他性命或是俘虏他换取赎金的诺德战士,哪怕他现在又冷又疲惫,急需一个火堆取暖。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环境之后,小心翼翼的脱下了自己的盔甲,没有侍从帮忙的情况下,这是一件非常费力的工作。他把盔甲武器全都取下摆好,把盔甲底下的武装衣也脱下,身上只留一件衬衣。他试着在马背上的行囊中找些食物,不过这毕竟是他的战马,马身上除了一点喂马用的燕麦饼之外剩下的全是备用的武器和紧急情况使用的金子。拜伦没有办法,他啃不动铁块和黄金,只能和雷霆一起共享那些燕麦饼,起码那也是食物,虽然难吃又硌牙。
强咽了几口燕麦饼之后,拜伦试着去会议几个小时之前所发生的事。在战斗之中箭矢和斧头不止一次命中了他的脑袋,虽然大体无碍,但是让他的脑子有些糊涂。
他想起了自己率众冲出重围时惨烈的战斗,诺德人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不要命式的用身体挡在他们战马前面,硬生生用人命遏制住了他们的冲锋。法提斯和他的亲随骑兵拼死护送他冲出包围圈,代价是大部分的士兵都落在后面被诺德人彻底包围。他们本想逃回斯瓦迪亚一边的战场,但是出乎人意料的是哈劳斯国王居然将部队后撤,诺德大军进一步前进,举目所见之处,皆是诺德人的士兵。
他们的小股部队看到了拜伦那闪亮的镀金板甲,那是只有领主才负担的起高级装备,于是一窝蜂的朝他们冲来。他们不得不改变路线,哪里诺德人少,便朝着哪边冲锋,几十个重骑兵,就这么一路护送着拜伦冲杀过去,等到他们彻底冲出这个战场的时候,拜伦身边的人手有少了一半。要么是在冲锋中走散了,要么是被诺德人拽下马围攻致死。
但是等到他们冲出这片战场的时候,才发现一支数量过百而且武装精良的骑兵正在战场外围等待着他们。除了众多骑上了马匹的诺德战士之外,那里面还有不少雇佣骑手,拜伦和法提斯用屁股想都知道如果双方真的交上手会是什么结果。
在这时刻,法提斯真正体现了什么叫做骑士精神。他毅然决然的带领他家族的骑兵留下纠缠住那些诺德骑兵,让强尼护送着拜伦赶快逃走(其实从实力角度考虑这其实是给拜伦添了个累赘)。拜伦曾想带着法提斯一起离开,但是他拒绝了,表示他不会抛下支持他的附庸不管,而拜伦则必须回到封地重整旗鼓,并且劝说拜伦不要留下趁着这个机会赶快离开。
最后,拜伦还是带着泪水的离开了,并且告诉法提斯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去见他。而他的这位骑士,则英勇的带领的骑兵朝着十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