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走的是我。”一滴眼泪划下了太阳神的面颊,绝望的看着陈风,眼神中充满了怨愤。“我是你哥哥。”
“哥哥。”陈风机械的重复着他的话。他突然想喝水,喉咙里干燥的让人发毛,甚至有一些恶心。他猜想过眼前的场景,甚至有时候猜想的丝毫不差。但当这事实鲜活地在眼前重演,他还是难以自持地慌乱。心想如果爸爸随机抱起的是自己,那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过什么生活、遇见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把一对兄弟拆开?为什么要像对待猪羊一样的检查他们的身体?是要把最好的卖给别人,还是要留给自己养大?他不敢想,却又无法将眼前发生的事实从脑海中抹去。
丢下父亲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发呆,兄弟两个不约而同的跑进了屋。太阳神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看见陈风点燃了周身的蓝光,风神的戒指在右手闪耀。
蓝光化作白光,这极致的白光甚至刺痛了太阳神的双眼。可是,它却被屋里昏暗的灯光吞噬。无论陈风如何努力,他也无法将整个房间照亮一分一毫。太阳神眼睁睁看着陈风扑向沉睡的妈妈,甚至想弄醒留下的婴儿,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他的手就像是一阵风,轻轻拂过面颊,却留不下丝毫痕迹。
院外传来了汽车卑劣的笑声,太阳神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风儿,快!叫醒妈妈!不要让我走!”
发动机的声音渐渐远去,陈风坐在婴儿身边呆呆地出神。这是他出生时候的样子,那么小小的一块。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小被子里,完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被宿命书写。就在不久的将来,他会躺在北×京的宿舍里,周身发着幽幽的蓝光,把最好的朋友困在半空。他会在风神谷割脉取血,唤醒另一个黑黑的傻小子。也许他还会和被抱走的婴儿大战一场,匆匆结束这一世的生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太阳神瘫坐在火盆旁边,怀着恨意看着火炕上的陈风。他看到过太多种未来,却从未看到自己和眼前的胖子一起变老。似乎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有风言风语说他是抱来的野孩子,虽然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一直对他也算不差,但终究在心里留下了疑云。直到一年前,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身上苏醒,他才有机会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陈风的胳膊把他扔到地上。不等陈风起身便骑在他身上,大声叫喊着死死卡住他的脖子。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何对他如此不公、为什么他是被抱走的那一个、为什么自己要像畜生一样被挑选、为什么自己分明看得到未来却无法书写现在、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人看成捡来的野孩子、为什么他没有洪亮那样可以拼命救他的朋友、为什么……
“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陈风无力的哽咽,用力试图掰开卡住脖子的双手,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
沉睡的婴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过来,扭动着小小的手脚,踢掉了身上的小被子。也许是冷了,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尿了,他哭了起来,声嘶力竭的想要唤醒躺在一旁的妈妈。
妈妈醒来看见身边少了一个孩子,挣扎着坐起身,叫人却没人答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跟随着婴儿一起嚎啕大哭。
两个世界中的四个人沉浸在各自的悲伤之中,在这窄小的房间里面悔恨着不该出现的悔恨。
“我做不到,我想留下你。”陈风哭诉着,像是对骑在身上的哥哥说,又像是说给自己,“我不能改写自己的时间。”
“那是你不够强。”太阳神咆哮着,在手中聚集了一团明亮的阳光。“把你的法力给我!”
阳光朝着陈风的头砸了下来,源于血缘的脆弱感情瞬间崩塌。在“过去的时光”里面,陈风是唯一的神,任何除他之外的闯入者都不可能对他形成挑战,更何况,这是他亲手打开的时空。
“我有什么错!”一声呐喊,陈风把太阳神掀翻在地。举起右手,蓝光在太爷爷的戒指上跳跃。只要他挥一挥手,眼前的人就算不死也会被打残。
可是,太阳神脖子上也发出了光,被抢走的戒指漂浮在空中,共鸣似的与陈风的右手辉映。就在刹那之间,这被打开的时空破裂成碎片,陈风落回了爷爷的摇椅,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静静地坐在摇椅旁的凳子上。仍然是闭着眼睛,双手拄着拐杖。陈风不确定老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心里突突直跳,等待着爷爷的问话。
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孙子。苍老的皮肤松弛的挂在瘦削的手臂和胸口,就和那颤抖的眼皮一样无力。他抬了抬腿,把长长的烟袋在鞋底上敲打了两下,慢悠悠地在烟袋锅里装满了揉的粉碎的旱烟。白玉做的烟袋嘴已然熏得发黄,不知叼在嘴里是否依旧像原先一样温润。
从爷爷颤抖的手里接过火柴,陈风熟练地点着了那填得很瓷实烟末。就像小时候一样,爷爷颤抖的双手总是艰难地试探着把烟点着,孙子每次见到也总是接过火柴给他点上。老人还是像那时一样享受这一刻,心满意足的看看孙子,嘴角露出一个塞满皱纹的笑。
(故事荒诞,但我总要给它一个起点。幸运的是,这个起点并不是没有来由的编造,在生活里听过了太多类似的事情。我的朋友们,请原谅从这里开始我就要把一些身体部位作为文化和力量的符号,甚至有一些不该有的描写。其间可能会遇到审核问题,如果读起来感觉卡顿,抱歉,那是我不得已修改了原有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