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顺兄弟俩好不容易忽悠住了杨方胜,让他转移了注意力,哪还敢继续懒散下去,当天夜里就趁着夜色翻进了褚家东院。
原本想着进院后随便找些东西应付了事的,谁想到褚家这院里各个屋子都住满了人,兄弟俩怕把人吵醒并不敢进屋,正打算溜去铺子里瞧瞧的时候,发现这院子的西侧竟还有一道院门,犹豫了片刻便解开了门上绑着的麻绳,走了进去。
之后的事儿,就完全超出了兄弟俩的预料,也不知道哪跑出来一只猫,先是吓了王大顺一跳,还不等缓过神儿,就从门后传来了脚步声,兄弟俩只得爬上了面前相对矮一些的院墙,结果刚跳下去,王小顺又被那家的狗给咬了,好不容易才挣脱了,直到一路不要命般地跑回了家里,也没搞明白到底是哪步出了错。
王小顺小腿被咬得不轻,简单包扎处理过后,越想越气不过,这才找上了杨方胜,哪知那只关心纸元宝的方子有没有到手,对王小顺那血淋淋的伤口,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此举无疑触怒了兄弟俩,双方争论不休,最终演变成了互殴。
杨方胜办的这蠢事儿,到底还是被捅到了杨家老爷子面前,就像杨家老二杨方武说的,老爷子如今的情况,正是他们要打压兄弟争取表现的好机会,他这好弟弟都把把柄送到他手里了,哪里有不抓住的道理,杨方胜虽不得倚重,可与其留着他今后徒增变数,还不如趁此机会,让他直接在老爷子心里被判个死刑来得省心。
不出众人所料,杨家老爷子果然动了肝火,竟然敢指使人在长青街上入宅盗窃,幸亏是没有得手,不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来不及处置自家的混账儿子,赶忙叫老大杨方文去打探消息。
杨家在这县城里做了许多年买卖,自然是和县衙里的那些个官差大人,有些私下里的接触的,很快杨方文就风尘仆仆地从府外赶了回来。
杨老爷子原本正半靠在床头,任由老婆子给自己顺气,见状忙问道:「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没见到钱主簿?」
这钱主簿与杨老爷子私下交好,杨家素日里没少孝敬,因此这官府县城里有什么和杨家有关的大事小情,也多会提前告知一声,是以杨家老爷子第一时间,便叫长子去寻这人打探消息。
「见到了阿爹,钱大人今儿个旬休,儿子直接去了他府上后门,这事儿果然不出阿爹所料,那褚家的确去报了官,据说丁捕头已经亲自带人去看了现场。」
杨家老爷子一听忙继续追问:「可查出来啥了,钱大人说没说这事儿可严重?」
纵使杨方胜一向不受杨家老爷子待见,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况且若是老三真被官府逮了去,到头来丢的还是他杨家的脸。
「钱大人说他只是个主簿,查案抓贼的事儿不归他管,只知道这事儿让衙门里的捕快们都有些气愤,居然赶在长青街衙门口入宅盗窃,简直……简直是在挑衅官府的权威!」
杨家老爷子听得此话,抄起手边的药碗就砸向了跪在地上的杨方胜:「你个浑蛋玩意儿,刚出来几天就给老子惹祸!」
「老头子,你这是做啥。」
杨家老太太平日里最是疼这个小儿子的,可到底也不敢太过忤逆自家男人,只轻声抱怨了句,便赶忙去检查杨方胜有没有受伤。
杨方胜偏头躲了过去,觉得定是他家老大故意给自己添油加醋的,于是不服道:「王大顺那两个怂货,连根毛都没偷走,大兄你少在那吓唬人了,咱们家喂了他姓钱的那么些年银子,这点小事儿他还能摆不平?」
「混账!给老子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杨方胜或许并不清楚,可作为杨家的掌舵者,亲自搭上和钱主簿这条关系的杨老爷子,却清楚得很,这么多年孝敬的银子多
都数不过来,可实际上他们和钱主簿的关系并不对等,尤其是在新县令上任后,钱主播更是谨言慎行得很,和他自身关系不大,无关紧要的消息还是会透露,可也仅限于此了。
杨方文见老爷子被气得胸前一阵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的,忙上前劝道:「阿爹消消气,钱大人说了,这事儿虽然让人气愤,可说到底也没什么损失,叫咱们小心谨慎,夹起尾巴做人,等风头过了就是。」
其实钱主簿哪里会对杨方文说这么多,只说了句「夹着尾巴做人吧」,就关上了自家大门,这些话都是他自儿个琢磨的,不过想来意思也是大差不差的。
许是方才动了怒,身子还不爽利,也许是在琢磨着如何是好,杨家老爷子沉吟许久,才再度开口道:「把老三送去乡下看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把他放回来。」
一听要被送到乡下去,杨方胜瞬间激动起来,这和直接宣布他和继承家业无关了,有什么区别:「我不去,阿爹你不能这么偏心。阿娘,阿娘你帮我和阿爹说说,阿娘我不想去乡下!」
「老头子……」
「都他娘的闭嘴,谁再求情,就老子就关这小王八蛋一辈子!」
为了儿子今后的自由,杨母哪还敢多言,杨方胜自然也是拧不过自家老子的,即使再不愿还是被杨方武亲自押着出了杨家老爷子的卧室,准备送去乡下看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