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震伤了头,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包扎、检查,甚至打了破伤风的针,就这样老爷子还不放心,细细问过医生情况,“真的不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别伤到了脑子?”
彭家的家庭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小,很有经验的样子,他挺有把握的说:“不用,少爷身体不错,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都说成这样了,老爷子还是担心,“最好是有万的把握,阿震可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老爷子对彭震的关怀有些偏执,他真的很怕彭震有个什么好歹的。
我因为彭震受伤需要包扎,所以不能再被彭震抱在怀里,被放在了彭震身边,不过就算是这样,彭震还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松开。
先开始我当然是担心彭震担心的不得了,可渐渐的,我就有些顾不上了。
为什么?因为我身边不远处一道锐利的视线牢牢的盯在我身上,带着审视,甚至带着仇恨,这样眼神让人毛骨悚然,更何况这么看着我的人还是彭震的父亲。
我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彭震身边靠,恨不能紧紧贴着他。彭震的眼睛里进了血,此时有护士正在给他清洗眼睛,他并看不到我的情况,但他能感觉到我的靠近,拍拍我的手背,“放心,我没事。”
他以为我是因他的伤如此贴近。
我心里害怕,却不敢说什么,毕竟彭震的父亲就在我三步以外的地方,我要是敢多说一个字,他下一刻就能走上前来掐死我。
真的,我不点都不怀疑彭震的父亲会在下一刻掐死我,他的眼神比彭震发脾气的时候还要可怕很多。
等彭震的伤被整理完,老爷子得到医生的再三确认证实伤口不会出现问题之后,屋内的医生团队才算是彻底离开。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彭震头上贴着纱布,根本没有去看他的父亲,而是偏头过来贴近我,低声问:“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儿的。”
他安慰我,我却有些笑不出来,用眼神示意他,快看看自己的父亲。
彭震父亲看着我的眼神简直要吃人。
彭震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彭华军怒不可遏的指着我的脸,“你就是为了这张脸才非要她的吧,畜生!你怎么对得起阿霆!”
我抬手摸自己的脸,跟彭震在一起后,我这张脸就一直被人拿出来说事儿,说我的脸像晴子,季贺同说晴子是他的未婚妻,现如今又有人说这张脸了,还提到了阿霆。
老爷子听到这样的痛斥,哪里还能忍得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家伙!”
彭震的父亲就是再怎么厉害,对上自己的父亲还是沉默。
老爷子痛心疾首,“孩子多少年才回来一次,你不好好的跟他说说话,这又打又骂的是不是显的你很威风!要不是你这样,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会成了现在这样!”
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就算是精神矍铄,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让人心生怜悯。
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彭震父亲的脸一下子惨白,他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说完了彭震父亲,老爷子扭头来看彭震,当然眼神也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阵,不过那也只是片刻停留罢了。
“阿震,你搬回来住吧,你现在受伤了,住外面爷爷不放心。”
彭震勾唇一笑,如沐春风的样子。可是我离他离的近,所以能看到他笑容里的讽刺,他拒绝的很快,“不了,这里面关卡多,我进进出出的不方便,再者,放她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这下子老爷子才再一次郑重的看了看我,严肃的说:“如果你跟这位姑娘在一起是因为当年的事情,爷爷劝劝你,当年的事情就算是我们再错,阿霆总是好孩子。晴子你重情,爷爷很欣赏,但要只是为了当年的事,就耽搁了这位姑娘,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你不喜欢季婕,爷爷可以支持,但是你跟这位姑娘,显然不是认真的,适可而止吧。”
彭震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甚至有些感慨的说:“我懂爷爷的意思,季家的女儿不喜欢,还有张家、李家,总归有的是跟彭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只要我喜欢的人不是出自这些人家的,那就是不认真,就是我耽搁了人家。这话当年您是不是跟晴子也说过?不要耽搁了我?爷爷,有些事情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说破呢。”
彭震这厮说话犯浑起来,谁都是不在乎的。
他说的这些话,就是我现下听着,都觉得刺耳的很。
更何况对面的老爷子还有彭震父亲。
老爷子沉痛的捂住了胸口,看样子是心脏病犯了。彭震父亲这时候也顾不上彭震了,赶紧把刚才离开的医务人员又叫了回来,抬着老爷子去了卧室。
彭震也不管这些,抱着我站起来就打算离开。
我扯扯他的衣服,“我们这样走,不合适吧?”
老爷子要是真的犯病了,我们,哦,不,是彭震总该在身边守着的。
彭震冷笑,“苦肉计罢了,谁信谁脑残。”
还有这么一说吗?
彭震去意已决,我这个伤残人士,只有听从的份,哪里能拦得住他。
不过我们才从客厅里走出来,另一侧,也就是老爷子的卧房里,彭震的父亲也走了出来。
我心放下一半,如果老爷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恐怕这位是不可能脱身的,现在能出来,可见老爷子情况并不严重。
彭震根本脚步不停,走的飞快。
我不放心,“你走慢点,刚才头上才流了血,小心头晕。”
彭震不正经起来,“放心,就是我摔倒,也不会伤到你。”
这人!
我扭头看看跟在我们身后一步之遥,也不说话,脸色冰冷的彭震父亲,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走出宅院的大门,外面来了不少人,还停着三辆黑色的商务车,这车可不是刚才接我来的房车,车边站着的人里就有许竖。
许竖看到彭震出来,一个健步迎过来,“彭总,安总让我们来接你。”
彭震脚步不停,“嗯,走。”
“站住!”彭震父亲在后面喝道。
这位父亲似乎不会平和的说话,简单两个字都能让他说的很有杀气。
彭震的确站住了。
我看着彭震的脸,突然就有些害怕,因为彭震此时的表情,就跟那天把我丢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是一样的。虽然怒极了,可却有一种恶作剧的邪恶。
“她人呢?”彭震父亲走过来,站在彭震身边问。
彭震这下子是真笑了,“她说过绝不会在踏入这个门一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