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低柔,“发生了什么事?”
易锦的手从她肩头挪到颈侧,想将她搂得更紧,却因身在屋瓦上,怕弄出动静,而就那么停搁着,半晌才更咽道:“姐姐,我好怕,锦儿好怕,锦儿不知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充满彷徨与无助,好像快要迷失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
金暮黎不由侧脸吻吻他的额,带着心疼安慰道:“锦儿不怕,无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陪着你。即便有些东西无法帮你分担,我也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眼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湿了金暮黎的脖颈。
金暮黎微微抬起身,单肘撑着,扳住他的脸对着自己:“锦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锦黢黑的眼珠湿漉漉,连同如墨睫羽:“姐姐,我……”
他咬咬唇,才将心中恐惧和矛盾如数倒出,包括夜梦天的话,也一句不漏。
金暮黎的脸色有些差,觉得夜梦天不该利用锦儿的单纯,让他面临两难选择,害他这么痛苦难过。
“姐姐,我该怎么办?”易锦抽抽噎噎,低声哭泣,“我怕这样下去姐姐会不要我,又怕转移蛊毒却碰了别人,姐姐更不要我,我……我……姐姐……”
搂得愈发紧,眼泪越涌越多。
金暮黎抱着他,心中轻叹气,嘴上却道:“锦儿,你记住,无论什么理由,但凡你碰了别的女人,我都不会再接受你。若你今夜不跟我说,直接听了夜梦天的话,那么明日,我就会请人送你回暮黎山庄,绝不让你再跟着我。”
“姐姐1易锦的双臂更加施力,爱恋带来的惊惧,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勒进她的骨血,“姐姐我知道了,我不会的,姐姐你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碰别人的1
金暮黎低嗯一句:“我信你。”
易锦又低低补了一句:“也不会再犹豫。”
金暮黎再次抱紧他。
他犹豫,他纠结,他矛盾,他煎熬,也都是因为她,并非真的对别人有什么想法。
若能一辈子,她自然是希望他对自己的深情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女人的嘴,男人的心。
有多少女子愿意坐牛车上笑,不愿坐豪华马车里哭,可最后又有多少女子输在自己选择的牛车上。
牛车没能换马车,并非大事。
但怕就怕,坐在牛车上,笑也变成了哭。
更令人寒心的,是那个男人因为自己穷、因为自己无能,因无力改变而焦躁时,见不得你笑。
坐豪华马车的女人,虽哭,却能在物质上得到满足,和离也能分得一大笔钱,足够过好下半生。
坐牛车哭的人,和离时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甚至有的还搭进自己的嫁妆和来自娘家的补贴。
谁说男人穷就不花心?
谁能保证开始时爱你、对你好的人,会爱你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
易锦本就年轻,随着年龄增长,来自异性的诱惑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
男人喜欢女人时的誓言和承诺都是屁,一阵风吹来,屁都没有了。
除非他说出轨即遭雷劈,就真的被雷劈,否则那迈向新鲜身体的火热脚步,你拿什么挡,都挡不祝
易锦说“永远”,却不知,前世看尽一切丑陋嘴脸的金暮黎,最不信的,就是这两个字。
可不信又如何?
起码他现在是干净的,专情的。
抓不住以后,总要抓住眼前。
女子有能力、手里有银子,可以在男人纳妾时选择离开;
女子没银子,想走都不能走,只能压着酸楚和委屈忍受,因为离开男人她应对不了现实生活。
这是女子的悲哀与无奈。
如果摆脱不了这种悲哀与无奈,就只能争一争,搏一搏,在那天来临时,让自己带着尊严潇洒转身,挥手当拜别。
心里轻轻叹口气:锦儿,若寻魂珠需一世,我只希望你爱上别人的那天,晚点儿到来。
你以为你会爱我一辈子,我也以为我不会杀你。
但当你以为的东西变了,我会做什么,我也不能保证。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皆有可能。
只能边走边瞧。
易锦不知短短瞬间,身边女子的心已千思百转,还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得到姐姐的肯定答复,明确了姐姐的心,以后再遇这种事情,我便知道该怎么做,再也不迟疑,再也不犹豫……”
说着说着,又抬脸吻向她的唇、鼻子、眼睛、额头:“姐姐,我喜欢你,锦儿喜欢你……”
金暮黎静静接受他的爱意。
亲了一圈,吻又落回嘴唇,探入口中勾卷纠缠。
金暮黎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撩拨,一个动情之吻就能激得她眩晕麻颤,喘息着想要索取更多。
可摩挲抚摸在男子肩颈后背上的手,楞是迟迟没有移向臀部。
他已经因此而自责,而担忧,若察觉她比之前欲望更甚,更该睡不着觉了。
她生生克制着,连呼吸都极力压匀放轻,尽量不急切热燥粗喘。
易锦更不敢信马由缰的放纵。
环境不允许,身体更不允许。
金暮黎额头沁汗,憋忍得甚是辛苦。
天知道她有多想将男子反压在屋脊上,就地吞纳他怒张的蓬勃。
可她不能。
必须忍。
死忍。
还不能推开他,任他撩拨,否则那颗敏感的心,定要误会什么。
妈的,真悲催。
被亲得滚烫燥热,却不能玩,还得应对诱惑,小心翼翼安慰他。
“既然并没有值得深探的东西,咱们就走吧,”金暮黎把控节奏,自然而不露痕迹地结束这个吻,“我给他们传个音,咱俩先去牵马。”
进城后,马匹都放在了寄存处,随时能取,只是按时收费。
“嗯。”易锦搂着她的脖子,在她唇上啄一口,才撑手坐起身。
金暮黎对三人逐个传音后,刚要带易锦先走,却听哗啦脆响,像是满桌碗碟都被扫落在地,紧接着,夜梦天的大声怒斥传来:“你、你……你怎么能、怎么能……”
噗嗵栽倒。
随后,昱晴川和兰尽落那边也有异样动静,好像出事了。
金暮黎正要掠身查看,易锦也往屋脊上软软一倒:“姐姐……头……好晕……”
年江春哈哈大笑:“以为饭菜没毒,我就治不了他们,这群笨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