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最是浮躁。
外头的蝉呜哇呜哇的乱喊,把本来就心情火上浇油。
漆黑的房屋内,主位上的男人瞧不见真面目,只听见他无情的对着匍匐地上的段宏林说道:“我花了心思让人把你从荆州带出来,入京不到半年,你非但没有给我点回馈,甚至还帮我斩断了礼部一条人脉。”
那声音听着有些阴沉,他有些不耐烦的深呼吸一口。
“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段宏林先前我让人给你传的话应该说得很清楚了,不能把人拉下水,你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就跟着一块下地狱吧。”
“别别别,大人别别。”段宏林一听浑身一抖,他想往前爬几步。
却被那人身旁两个侍卫踩住肩膀,阻止他往前走一步。
段宏林头不敢抬,可他求生欲告诉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岔子。
“大人,大人最近我真的查到了一点苗头,是家里的人拖了我的后腿,如若没有家里人这岔事,今天就是我奏报裴星渊的日子!”
段宏林摇头恍如拨浪鼓,那还有平日那点儒雅的样子。
“大人再给我的一次机会,就一次,这次真的查到了一个震惊人的大事,若是我这回成功了,不止裴星渊会被拖下水,太子也可以的。”
主位上的男人语调上扬噢了一声。
似乎终于来了点兴趣。
段宏林疯狂搓着双手,企图用这个卑微的动作求得主位上那个神秘的大人放他一条生路,放他儿子一条生路。
可主位上的男人似乎很会拿捏别人的胆子,他冷笑了一声,“我可没什么耐心再给你机会了,半年的时间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段宏林从搓手改为磕头,他语调慌乱的说道:“我拿我的项上人头担保,这事涉及这么多人,只要稍微做点手脚,这几个人都是尸骨全无的程度。”
他祈求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漆黑的小屋内,只能听见他不疾不徐敲打扶手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的段宏林都快要陷入绝望了。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吗,就算我真的放了你一条生路,依你现在在京城的地位,不过是随手能被人碾死的蚂蚁。”
男人说话不假,段宏林现在说自己能扳倒裴星渊、太子,这话说的太满了。
他又不是傻子。
段宏林下意识要抬头去辩驳,可他动作还是没有那几个手下动作快,他的头立马被人毫不留情的按了下去。
磕在地上响起沉闷的声音。
主位的男人毫无感情的哎呦了一声,随后心情愉悦的哼笑了一声。
“我虽在京城没了官位,但是段某好歹在官场游走了这么多年,手段和人脉怎么也该积累了一点。
“真的,大人若是信我,这次放我回去,我必然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结果,就算不能把裴星渊和太子彻底搞倒,但也能把他们扒一层皮。”
段宏林只觉得自己眼前眩晕,但再这种眩晕的状态下,求生欲让他还是脱口而出这些请求的话。
“我怎么信你,若是把你放走了,你要逃跑了,那我岂不是那个冤大头了?”
男人拆穿了段宏林那点小幌子,他那点伎俩在他眼中,那都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