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渊侧过头,这是他醒来以后,除了刚刚避嫌不看她换衣后,唯一一次主动移开视线。
“昨日接风宴上,他多次频繁与我敬酒,我之所以来这儿,也是他。”
话即便没有坦白清楚,但要再听不懂,宓夏瑶便白活这么多年了。
她骤然握紧手。
——
同知府。
府中按步照班的准备新的一日早膳,前院里,段宏林坐立不安看着敞开发府邸大门。
过了片刻,一辆乌车漆金马车,大大方方的停在同知府门口。
尔后,素衣罗裙的裙袂出现,紧接着美妇衣衫完整如好的站定府邸门口。
车上的男人全程为露面,但街道上路过的人,第一眼瞧见漆黑的马车,总会有人好奇的多看一眼。
宓夏瑶转身进入同知府的同时,大门逐渐紧闭。
她目视前方忽略了主厅里那炙热目光的段宏林,而是径直回到后院。
进入净室,清洗洗漱重新换装。待她一切准备妥当,从容不迫的坐下来,院门就被人粗暴的撞开。
突兀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她端起茶杯润了一口嗓子。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还有脸回到府邸后院正房!”段老夫人中气十足的一声呵斥,她身后乌泱泱的一群婆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头上哪里来的混混,要来讨伐公家。
宓夏瑶撩起眼皮瞧了一眼,不疾不徐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子。
“我都瞧见了,你今日是从一辆男人的马车上下来的!”段老夫人指着宓夏瑶,几乎是连续质问,咄咄逼人。
她听到这话,看着罪魁祸首之一老婆子,扯了扯唇角,“您铆足了劲,要让大家都知道是吗?”
“那行,我也不怕丢这个脸。”宓夏瑶站起身子来。
她目光略带俯视地看向真正不知廉耻的段老婆子。
来的路上,她揣摩的差不多了,段宏林和段母想了个阴险下作的一石二鸟,拿自己献祭给新来的官老爷,去给段家铺路。
原来他们的恶心,上辈子还没展示个透底。
宓夏瑶冷冽开口,“我昨儿去了哪儿,想必您比我门儿清,要我在她们面前把话说个透彻?”
这回是吓得段老夫人脸色骤变,心虚的将身后的人赶出院子。
她原以为自己能拿到隐秘的把柄,威胁宓夏瑶,却怎么也没想到,宓夏瑶比她还疯。
“我们昨晚聊得很投怀,裴少卿同情我的过往,让我日后遇到困难便找他,”宓夏瑶勾唇冷笑了一声,“我呀,最近过的很不愉快,这要嘴稍微说的多一点——”
“你说这荆州城会不会少了个同知副官?”眼中笑意骤升,但眼底的漠然和警告之意,犹如阴冷的毒蛇。
“本来,我与段宏林的恩怨很简单,嫁妆三倍偿还给我,我们和离两不相欠便好。”
她的声音在段老婆子耳中就像地狱的恶魔低语,“但你们偏偏要惹恼我。”
“段家未来的后人,要一不小心没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