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面对外祖父突然的情绪和问话,不禁沉吟起来。
外祖母陶氏拍了老头子一下,看向苏子衿,“你外祖父是气你母亲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一次,心里有些怨气,他是最疼你母亲的。当年我们本以为无后了,谁知有了你母亲。你外祖从小就精心教养你母亲,去哪儿都带着她。便是当年你母亲开口想去行商,你外祖父都没有犹豫分毫,全力支持。谁知道常家的一些亲戚,本来打的是你母亲作为女子,嫁人之后继承常家生意的算盘。你母亲突然生出做生意的想法,那些亲戚就坐不住了,联合起来陷害你母亲。当年你母亲的贴身丫鬟也因此背叛,险些牵连你母亲性命,从那以后,你母亲便心灰意冷,改了性子。”
“如今外祖母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有时候会一叶障目,都是身边之人的灌输,你自己怎么想最重要。”
陶氏拉过苏子衿的手,“你虽然昨天才到家,但是从你父亲飞鸽传书,这一路,你外祖父都派人暗中跟着你。那日你遇险反杀匪徒,这事传回来,你外祖一夜没睡。他一方面担心你,一方面也说,你不是个普通小女娘,比你母亲当年还要果决。所以他今天才迫不及待的跟你说你母亲当年的往事,想看看你的选择。我跟你外祖父都老了,当年因为你母亲,将身边一干心思各异的亲戚也全都撵走了。这么多年,只你一个来到身边。若是你愿意,明日就跟常家西南部的掌柜的见见面,趁我们还能张罗,得让你平稳的接过常家这一摊子。想必你母亲也是想通了,才让你过来。以前通信多次,她都是一口拒绝的。”
苏子衿看向娓娓道来的外祖母,又看向面色严肃的外祖父,“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表现好,母亲和父亲才放心让我来蜀郡,原来一开始,他们就计划好了,一步步训练我,让我能承受旅途危险,然后找个借口,顺理成章的送我过来。”
苏子衿自嘲一笑,她还以为是自己独立的灵魂闪光被父母看到了呢。果然,实力重要,时机更重要。说不上谁成就谁。若她还是以前那个跟在别人身后,眼巴巴看着他人的人,想必父母会给她找个好夫婿,护她一辈子。但是她现在独立又能吃苦,就干脆让她出来闯荡,接手外家,试试她的成色。若是能顺利接手常家产业,表现出相应的能力,想必她以后的路就能随心所欲的多。若是能力不足,等待她的恐怕就是老老实实回京都,重新选择一门合适的亲事。
想到这里,苏子衿看向外祖父,“您问我若是跟母亲一样的处境,会如何选择。我恐怕跟母亲的选择一样,选了就全心全意,栽了大不了从头再来罢了。”
外祖母陶氏叹气,外祖父常青州抚须,“说的容易,做到才可以。明天随我去见西南掌柜。”
说完,外祖父将手中亲自倒的茶一饮而尽,转头下楼去了。
陶氏拉过苏子衿抱在怀里,“咱们常家,都是一根筋的。你外祖父,母亲,还有你,都是直性子,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外祖母的手,手纹很深,干燥又温暖,抚着苏子衿的脸颊,“本来我们想让你多玩儿几天,循序渐进的安排。是你父亲飞书传信,说让我们直言不讳,你性子直,这样最容易接受。我子衿儿来蜀郡,本来应该多玩儿几天,让他们爷们儿给搅和了,要多辛苦了。”
苏子衿不喜欢亲昵,却享受长辈的爱抚,靠在老夫人怀里,感受着气息相近的温暖,苏子衿懒洋洋的,“父亲还是了解我的。您也说我跟母亲一样性子直,就这样开门见山就很好。说不得我尽快接手西南,您和外祖父还能去京都跟母亲团聚呢!我母亲脸皮薄,她不好意思来蜀郡低头,您就带着外祖父去京都呗,一家人,都僵着算怎么回事儿?便是低头也不丢人。”
陶氏一笑,“我子衿儿敞亮,比你外祖和母亲那个驴脾气好多了,就是,都是一家人,先低个头怎么了?记住,你以后面对亲近人,也要这样,服个软儿怎么了?难道都要宁折不弯才有骨气?”
“嗯,外祖母,我听您的。”
苏子衿乖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