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做个人吧。”

李长生轻轻一笑，道

“体会体会七情六欲，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跟系统其实没什么仇怨。

就像前世说的，他们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们只是一只野兽，在守护自己的国土。

【多谢指点。】

左侧系统光源平静一道，不再多言。

也许死亡已至，它倒比等死时，更加坦然。

李长生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握住那道本源。

“吞！”

其口中发出一声赦令，吸力暴涨。

李长生眉心的黑莲花飞速转动，他的背后，一张阴阳图腾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开始缓缓攀升。

斩凡中期巅峰…

斩凡后期…

斩凡后期巅峰…

直至…斩凡大圆满！

李长生的修为停留在斩凡大圆满，不再涨幅。

左侧的系统光源黯淡的几近透明。

一阵微风吹过，彻底飘散。

“阿弥陀佛。”

李长生双手合十，高吟一声佛号

“道友，走好。”

一声道友，是对系统最大的尊重。

它们一生都被人当场工具使用，他们是天道控制生灵的工具，亦是生灵提升修为的工具。

虽说系统自诩为族，却没被当成生灵看待过。

那一声道友，是对它生灵身份的肯定。

这一言，胜过千言万语。

“还差一大截么？”

李长生感知着自己的修为，笑道

“还好，还有个系统。”

他看向右侧，那个一直缄默的系统，忽然好奇的问道

“它刚刚求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求饶？”

系统沉默了半晌，却反问道

【有什么好求的？】

“你不怕死？”

李长生有些惊讶。

【人，你不懂。】

系统光源忽明忽灭，平淡的说道

【死，对我来说，是种解脱。】

李长生眯起了丹凤眸。

系统继续问道

【你知道，系统是怎么来的吗？】

“你们不是天道创造的吗？”

【天道可以创造生灵，但不能凭空创造生灵！】

系统本源低沉着声音，道

【他不是大道，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是说…”

【系统，是生灵的魂，被天道炼制，赋予了不老不死的能力，作为交换，我们只能寄宿为生。】

临死前，系统道出了个惊天秘闻

【我们都是被原身抛弃的魂，或是交换，或是出卖，或是被人夺舍，我们为了活下去，只能将自己奉献给天道，被他炼制为系统，投放世界。】

李长生长大了嘴

“这…这也太…”

【太震撼了是么？】

系统本源转了个圈，轻声道

【天道是没有感情的，这不算什么，而且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没什么残忍的。】

“既然你当初拿自由换永生…为什么现在你又一心求死？”

【因为活着…真的很累啊！】

卸去伪装后，系统的本源声音听着异常疲惫

【我活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久的我甚至时常会忘记自己曾是生灵，我厌倦了这种日子。】

【不是每个生灵都畏惧死亡的，你现在不懂，但我知道你跟我们一样，长生不老。】

【以后你会懂得。】

李长生复杂的望着熠熠生辉的系统本源。

系统说的不错。

其他生灵或许畏惧死亡，但他畏惧永生。

琼霄会死，魅晨会死，奈落会死，哪怕是圣人也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圣人魂魄寄托于天道，天道死了，他们也会死。

“永生…真的有这么痛苦吗？”

李长生呢喃道。

【没什么比亲眼看着身边的人离去更痛苦了。】

系统声音古朴苍茫，飞上李长生的肩头，光芒大作，指引着他，看穿了岁月蹉跎

【当有一天，你站在时光长河的尽头，回首眺望过去时，你会发现你的身后，空无一物。】

【你走过的路，你爱过的人，你所恨的，你虽在乎的，你所珍贵的事物都已经被光阴吞噬了。】

【到了那一天，你便会明白，死亡，不可怕。】

这一刹那。

李长生看到了一幅画面。

画中是尸山血海，他站在中心，身影萧索。

他站了一天、两天、一年、十年、百年…

不知过了多久。

他开始奔跑，不停的朝一个方向奔跑。

他跑啊跑，但不管他跑到哪，都是尸骨。

他跑到了天地的尽头，那是一望无际的海。

最后，他跪在海边，一脸迷茫

“找不到，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你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你在哪…”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走的，为什么你不见了，我拥有了一切，可失去了你…”

“不，我要找到你，梦界没有你，我便上真界！”

…

画面到了这里，便崩溃了。

系统的光芒犹如之前左侧的系统般，趋于透明。

李长生一脸呆滞

“那是什么？”

“那是你的未来。”

系统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即将溃散

【我不知你的未来发生了什么，你的未来太强大了，借助天道的力量，我只能看到这个片段。】

【但我能肯定，未来的你，比我现在更痛苦。】

李长生心中一咯噔。

不等他说什么，系统的身型竟渐渐消失。

泄漏天机，它得魂飞魄散。

可它心甘情愿

【人，你的未来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也是最悲情的，不要让它成为现实…】

【我储存的修为，我留给你了，加油，希望你不要走上我的老路。】

轰。

系统音落，彻底消失。

不给李长生反应的时间，一道如泉水般的修为，涌入李长生的天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