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沫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这几天外出运动和遛狗的人都少之又少。不知道是因为天气低气压,还是因为那日和林菀白的见面,钱小沫始终心情压抑,沉默寡言了很多天。
仿佛蝴蝶效应一样,保姆陈妈因为家里的事也郁郁寡欢;雷恩炀通过第二实验小学国际班的入学测试,毫无意外的进入了头等生尖子班,但他性情孤僻难以亲近,虽然成绩优异,但始终没有朋友,下课后总是独自一人在教室里看书,并不开心。
而雷铭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电话要是不关机可以响个不停。钱小沫也没心思去猜,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通是林菀白打来的。她只知道,雷铭现在每天都会偷偷地背着他们接一通神秘的电话。原本不管是集团电话还是私人电话,雷铭从来都不会回避,可是逐渐的,雷铭接通电话后开始有意避开钱小沫他们。
虽然雷恩炀和陈妈没什么感觉,但是钱小沫总是不自在,忍不住猜疑,总往坏处想。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有女朋友了呢?”
——“……如果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不幸福,那个女人也根本不值得他爱,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抢过来……我的生活是我自己在过,我只知道我会给雷铭幸福,我和他会很恩爱很美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那么我就不在乎外界。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的,凭什么我就不能把他抢过来?”
林菀白的话像魔咒似的印在钱小沫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分分秒秒都是种折磨。
雷铭但凡有任何举动,在钱小沫的心里都会被解读成“林菀白来抢他了吗?”。
这种折磨,让钱小沫夜不能寐,毫无胃口,又不能告诉雷铭,更不能让雷铭看出端倪。不过几天功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发青。有时候林菀白打来电话,钱小沫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雷铭问她是不是不舒服,钱小沫也只能强拧欢笑。
雷铭也并不是看不出钱小沫的不适,只是因为他现在有更着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对钱小沫也没有往日那般上心。落到钱小沫的心里,反倒有种被冷落、被忽视、被抛弃的感觉,最后又是一番自我折磨的疑点。
雷铭挂了电话后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手里握着平板放在大腿上。平板传来女主持人咿咿呀呀的声音,偶尔还有战地记者发回来的战场实况的转播,狼烟四起,漫天黄沙,枪炮声不绝于耳,楼房坍塌崩溃,地动山摇,看得人心里发憷。
钱小沫端着牛奶走来,放在茶几上,正好听见女主播播报的声音,“……某神秘武装组织持续骚扰我国南方边境,已造成XXX人死亡,XXX人受伤,XXX人尚且处于失联状态……我国XX部队已经……”
“这是发生在我们国家边境的事情?”钱小沫有点错愕,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战争会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雷铭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中一句话都没说。
钱小沫知道雷铭现在每天都会看时事新闻了解边境骚扰的事情,但没想到杜建萍竟然因为这件事登门拜访,找上了雷铭。在钱小沫眼里,雷铭只是凯盛集团的总裁,是个商人,和边境骚扰打战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这件事我是不能随便向外界透露的……”
“杜夫人,请喝茶。”
杜建萍和雷铭正小声议论着,钱小沫端着两杯茶进了书房。
杜建萍点了点头,和钱小沫没有再多的言语,钱小沫知趣地退了出去。
这一整天,杜建萍都呆在书房里寸步不离。直到雷恩炀放学回来,看了眼玄关多的一双女式皮鞋,好奇地看向钱小沫。这个时候杜建萍依旧和雷铭关在书房里,说话声音极小,哪怕有人想要在门外偷听都是不可能的。
陈妈拿不准准备几个人的晚餐,只有问钱小沫。
钱小沫看向书房的方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餐的点了。
“连杜夫人的份儿,一块儿准备。”
陈妈应了声,自又忙碌去了。
时间滴滴答答走得飞快,陈妈手脚麻利,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杜建萍和雷铭没有一个人出来。钱小沫让大伙儿先吃,自己则单独留了杜建萍和雷铭两个人的饭菜送进去。
“……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合适,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你必须来帮我们……”
“抱歉,打扰了。”
钱小沫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听见杜建萍的话,她是要雷铭帮忙上前线吗?钱小沫心里咯噔一跳,十分不安,转眼又安慰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军队是有组织有规定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找个外人上前线呢?
钱小沫放下碗筷后,退出了书房,但是心里的巨石还是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雷铭的个性,她很清楚。在地下停车场看见商会会长夫人被抢,也会出手相救的他,自然更不会眼睁睁看着边境那么多无辜的人无家可归,终日饱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只要杜建萍拜托他,雷铭肯定会力所能及的奔赴前线。
但是……但是战场和抢劫是不同性质的事情啊!雷铭能躲过劫匪的刀,可能躲过成千上万的敌人的枪弹吗?钱小沫咬着筷子,浑身都在发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电视剧,浴血奋战的将士英雄的确可歌可泣,但又有多少人能毫发无损的回归故土呢?
钱小沫承认自己自私,承认自己没有大情怀,她只有一颗心,只想保护雷铭啊!
难道这也有错吗?
钱小沫强忍着心脏被强行挤压的疼痛,可眼角的泪水终究还是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