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闻言惊讶:“魏大人是说他今夜会动手?怎么会,他不是该选在出城之后……”
“路上动手并不安,而且玉山往北至定州一带地势都极为开阔,周围又群山环绕,太容易让人逃脱。”
墨玄宸说道,“墨景岳知晓我们证据在手,他一旦入京必死无疑,眼下只有返回南境一条路可走。”
“可想要返回南境,就必须得将此次随行之人部斩草除根一个不留,这样才能确保消息没有走漏,也给他足够的时间回到南境拿回兵权应对朝中问责,否则若是放走了一个,他就算能离开玉山,那南境还没等他回去就先乱了。”
“而且,他怕我们会在半路设伏。”
他故意让墨景岳猜到他和阿锦的身份,又故意让他察觉他们跟二皇子一直都有联系。
墨景岳只要不蠢就会想到,那一日镇南王妃出府遇袭的时候,极有可能已经将他所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暴露出来。
他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能露于人前的,一旦宣扬出去,他不仅会声名尽毁,多年筹谋毁于一旦,就连南境那边也不会有他容身之处。
南境那些人,可能会瞧不起他这个世子,会觉得墨景岳掌权才是对墨家最好的,才能护得住南境,可是那南境说到底都是他祖父留下的根基。
墨景岳可以弄权,可以跟他争夺王府实力,可唯独不能害死祖父和他父王。
更别说他做的那起子恶心事情,任谁都容不下他。
墨景岳知道那些事情走漏出去的后果,他绝不会放过他和阿锦,同理,他也知道他们若是知晓他做的那些事情,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二皇子手中有赈灾带来的万余精兵,而且那调军令牌也是隐患。
墨景岳既然想要动手,自然也会以己度人,害怕他们会选在半路上设伏直接将他围杀。
而他唯一能够出其不意又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就是今夜。
墨玄宸说道:“玉山县城守卫松散,随行的禁军和护卫都在城边营地,这县衙里加起来不过几十人。”
“如果能够出其不意,他手中那数百人就足以将我们杀个干净,而且封将军别忘了,徐子瞻他们还在外随时策应,以他们手中兵力,就算一夜之间屠了整个玉山县城也不算什么。”
“他敢!”
封越脸色瞬变,“徐子瞻是徐崇志的儿子,他不敢如此……”
“徐子瞻不敢,那闻言庆呢,墨景岳敢让闻言庆带兵暗中支应,那必是确定他绝不会违逆他命令,若是墨景岳下令,你觉得他是杀还是不杀?”
“我……”
封越忍不住张了张嘴。
他跟墨景岳年岁相差不了多少,当年入军伍的时候墨景岳已经领兵,更是墨老王爷麾下最为勇猛之人,他也曾在墨景岳手下上过战场,跟他一起与敌厮杀并肩作战,更曾几经生死共患难过。
哪怕后来墨老王爷死后,墨景岳得了王府。
封越察觉他生了野心,二人意见相左,可那也仅仅只是理念不同。
他很难相信曾经拼死护着南境百姓的人,会为一己私利做出屠杀百姓的事情来。
封越低声道:“魏大人是不是说的太过,墨景岳他怎么敢?”
“他为什么不敢?”
墨玄宸闻言冷嘲,“堂堂戍边领将,镇守南境多年,他都敢顶着墨家军和南境那些枉死之人的尸骨跟南楚勾结,若是能斩草除根,死几个百姓算是什么?”
“而且墨景岳所图甚大,未必想要造反,如果真能将我们杀尽,到时候只需要推到定州水患难民成匪的事情上就行,有二皇子他们背锅,他再随意找些死掉的尸体充当贼匪,就算朝廷要问罪也有的是借口。”
封越年逾四十的脸上紧绷着,他想说墨景岳不至于如此,可是想起“魏林”曾经说过他出卖大邺勾结南楚的事情,那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出来。
一个能出卖自己国家,背弃袍泽的人,他有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