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他所熟知的谢雁归,如此的莽撞,如此的……没什么脑子。
倘若她一开口便要了个合适的官职,又或者私底下去同他说,明德帝还真的要好好掂量掂量。
可这大殿之上,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她提出如此不合时宜的要求,只能说明她的那点小聪明,实在不足为惧。
当然,这也可能是她故意为之,刻意以退为进,可明德帝自认看着她长大,并不认为她拥有多少聪慧。
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聪明而已。
明德帝并非没有想过,其中或许有谢姮又或是别的谁在旁指点。
可昨日他去栖凤宫用膳,已然试探过谢姮,而谢雁归身边,如今只多了个周谨。
他虽然对周谨不甚了解,可一个活不长久的病秧子,他不觉得能让人有所顾忌。
“诸位大人说够了吗?”清冷的声音传来,谢雁归面向在场的朝臣,眉眼被冰霜凝结。
“吾率军击退辽军时,可不见诸位大人的能说会道起了什么用!若只凭着你们那张嘴,就能击退辽军,减少将士们的伤亡,莫说你们骂我,杀了吾都成。”
“一群只会动嘴皮子的窝囊废,像你们这样的,若在战场上,吾甚至用不着一刀一个!抬脚便能踩死你们。”
“女子又如何?难道在场的诸位都是男儿所生?哪个来证明一下,吾得敬你是条汉子!”
“呵,一个个……死不要脸,呸!”
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诸位朝臣,谢雁归轻笑一声,眼角眉梢中尽是对这些人的瞧不上。
她重新转回身上,面上的冰霜虽消融了几分,却还是看得出很不高兴。
身后有大臣还想开口,谢雁归未曾转身,只淡淡说了一声,“吾可记得每位大人的所在,望那位大人在开口之前,掂量下自己那一两重的骨头,是否撑得住吾的一拳?”
顿时,殿内安静下来,好似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到一般。
“臣无礼了,请陛下降罪。”谢雁归冲着明德帝行礼。
她素来便是个张扬的性子,但在朝堂之上像今日这般却从未有过。
既然是头一次,那些大臣们说话也着实不中听,明德帝自有理由不去怪罪。
“雁归啊,你快起来吧,朕不怪你。”温声开口,他的言语间尽是安抚之意,“除了兵部之外,你可还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他这话看似是问询谢雁归的意思,实则是将她‘想’去兵部的路彻底堵了。
以此作为台阶,明德帝是想让谢雁归就着这个台阶下来,以不去兵部为前提,将刚才的一切揭过。
“臣听从陛下安排。”朝堂之上可能发生的一切,在家中的时候,周谨都跟谢雁归盘过。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既有周谨教给她的,也有她自己依着性子刻意发挥。
如今的一切,都在小夫妻俩的意料之中,那句借坡下驴的话,也是在家就商量好的。
明德帝点了点头,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似在思量。
此时,兵部尚书陆河从队列中出来,冲着他行礼,“陛下,臣倒是有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