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裴江知看了看那串电话号码,顿了顿,拨了过去。
两分钟过去了,回应他的只是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或已关机”
裴江知心口一窒,他扣了电话,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绪云百忙之际扭头看了一眼裴江知,倏地又飞快地扭头回来。
老大现在的样子可真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不要撞枪口的好。
洛家蓉城别院。
洛清禾悚然一惊,究竟是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她锁在东厢房里的?
手上冒出的冷汗几乎使她握不住手机,她闭气,想打电话对外求救。
可是电话怎么也拨不出去。
洛清禾定睛一看,手机连信号都没有了
外面传来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烈火浓烟冲天而上。东厢房内不知何时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洛清禾心中焦急,她用力拍向破旧的朱门,大喊道:“有人吗?我还在这里”
“咳咳”
大概是因为慌忙之下吸入了太多烟尘,此刻呛得她咳嗽不止,嗓子也哑了许多。
始终没有人回应她,她似乎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
倏地,东厢房内连接着正厅的方向传来一阵接二连三的闷响,混杂着破空的刺耳尖啸。
洛清禾惶然回头望去,一片炽热的火焰四处乱窜,贴地的火舌舔舐着最近的古旧木制家具,怪味刺鼻,浓烟铺面。
她又尝试着推了一把锁住她的门,虽然这门看起来残破得摇摇欲坠,可没想到竟然如此结实?!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门外放了什么柜子之类的东西阻挡她出去来不及思索这些了,现下保命要紧。
她定了定神,胡乱地把手心里浸出的冷汗往身上一抹,抬头往屋顶望去。
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回应她的求救不过,她绝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她还要为父亲,为洛家报仇。
有了!洛清禾眼前一亮,目光紧紧锁住东厢房房顶上的一块缺漏处。那处说小也不小,她大概估量了下,应该恰好能容得她的身量钻出去。
唉,现在还真应该感谢这破败不堪的旧屋了,留出了一道小缺口。
心下打定主意后,洛清禾心中一直紧绷着一道弦,她飞速地扫了一圈东厢房内可供她攀爬的一切物件。
经年累月堆积下来的灰尘落在桌椅上,洛清禾一挪,它们便洋洋洒洒地胡乱飘起来,呛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没有专门练过一切有关攀爬的运动,不可能不借助外力,直接攀到屋顶。只能凑合着把东厢房内一切可用的东西整合起来。
火势似乎越来越逼近了,浓烟夹杂着尘土的味道,洛清禾被熏得眼泪直流,喘息艰难。
她把又一个小马扎堆到茶几上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她知道,火灾发生时最好的逃生方法就是弓下腰,不直立起来。
因为浓烟只会往上走。
可她现下,唯一的逃生之路就在房顶,她别无他法。
洛清禾又往东厢房内侧望了一眼,火势似乎是从正厅开始蔓延的,如今马上就要烧到她的所在了。
熊熊烈火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有的地方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她利落地把长发挽起来,躬身深吸一口气,踏着她刚刚搭建好的“梯子”准备拾步而上。
不能再拖延了,火势已经蔓延到东厢房门口了。
洛清禾咬着牙,忍受着滚滚浓烟刺鼻的火焦味,摇摇欲坠地攀着
火势越来越大了,烘烤得她倍感口唇焦渴,酷热难耐。
洛清禾屏气,又踩上了一个马扎。
她看了看屋顶上的缺口,如今只剩她半只手臂的距离,就可以够得上了!
然而,簇簇火苗此时早已燃破了东厢房与正厅相连的木门,愈发不可收拾起来。洛清禾之前在胸腔中仅存的一口空气就要消耗殆尽,而她背后是紧追不放的火舌,面前是滚滚浓烟。
她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面色苍白,她却仍旧紧咬牙关。
不能呼吸!再忍一忍,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洛清禾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右手的指甲猛地掐向掌心,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然而——
正当她用尽身力气踩上最后一个小板凳后,兴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小板凳失去了平衡,一只凳角卒然崩碎成几瓣。
现在,她的手已经触碰到屋顶边缘了。
洛清禾浑身冷汗被惊出,她闭了闭眼,心生绝望。
她预备在将死之际,最后拼一把——在她搭建的“梯子”即将轰然倒塌之际,借力打力,用尽浑身解数往上一跃,两手攀上了屋顶。
此时的她已经用尽了部力气,脚下便是恶毒的火舌。
指尖的力道越来越松,逐渐支撑不住她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