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探知了我裴氏传家宝的藏匿之处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裴江知神色轻蔑道,“真是自不量力。”
勾玉?洛清禾心中一动,隐隐记得从前听父亲提起过,好像是一块灵玉。
她从前在洛家听下面的人议论过,据说勾玉是举世难寻的千年至宝,谁拥有了它,谁就能逢凶化吉。
东汉末年战乱纷争,可偏居在东南一隅的小国安笠国却一直未被战火波及,只因拥有了勾玉,并将其视作镇国之宝。
安笠国一直偏居小地兴旺繁衍数十代,直到唐高宗下令镖骑大将军挥师南下。
国灭,勾玉不知所踪。
她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以前觉得这些还是太飘渺了,一直都把勾玉的故事当作传说来听。
却没想到勾玉如今竟然在裴家?
她打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勾玉的事。父亲生前很在意的事,她也想知道。
一时间心念百转千回,可是面上还是平淡的听裴江知继续说。
“虽说如此,他们当时倒也掀起了点涟漪。于是我家老爷子就直接带我回到本家安定局面,也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其实后来,我还是回来找过你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谁知道那么巧,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猜怎么着,我看见你挽着旁边那男的手笑得正甜蜜。”
他耸肩,一脸纯真,“我怎么好意思上去打扰你的好事。”
洛清禾直接忽略了张译,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他悄悄来过。
“嘶——关于裴氏本家和支系的事,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他皱着眉头思索。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起码得追溯到——”他拖长尾音,“嗯对,大约公元875年前后吧。”
裴江知瞪她一眼,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别看我啊,我是被迫的。实在是我老爹他逼着我了解裴家历史的,还说什么‘不通裴家史,不配为裴氏后人’你是不知道,裴家还有一本厚厚的《裴氏家训》,的亏他没逼着我背。”
他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震恶寒,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浑身抖了三抖。
洛清禾挑眉,她知道裴家是近代以来低调的世族大家,也知道裴家颇有些历史底蕴,当然,这些都是小时候在洛家时,两家生意往来不经意间听到的。
可是没想到竟然要追溯到晚唐了,真是不可小觑。
“那会儿唐朝快玩完了,你知道吧。”裴江知瞥她一眼,像是在嘲讽她历史不行似的。
“废话不是。”她又轻蔑地瞥回去。
“唐朝时的河东裴氏听说过没?”
洛清禾暗暗一惊,不曾想竟然是河东裴氏?
她又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暗自吐槽这人怎么就没一点名门望族的样子,总爱捉弄她。
中国的历史很长,出一流人物的家族不少,但是,像裴氏家族这样绵延两千年,兴盛八百年可谓绝无仅有。
用史书上的话说,这叫“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兴,至隋唐而盛极,五代以后,余芳而存。”
据她所知,中国出宰相最多的就是裴氏家族。
今天晚上她裴江知这个竹马?她在心里纠正,应该说天降竹马更合适。
刷新了认知。
“唐末时战争频繁,裴氏嫡系决定南迁躲避战乱,然而支系不知道为什么决意不走。”他摊了摊手,“别问我为什么,问就是不知道。”
“两边僵持不下,最终决定嫡系南迁,支系继续留守在中原。”
“那岂不是抛弃了支系?”洛清禾犹疑。
“啧,格局小了。说不定是人家支系不愿意带我们玩呢。”裴江知笑道。
“就这样,嫡系一路南行,一边走,一边给沿途的地州带来不少好处。百年望族嘛,史书典籍、金银财宝哪里会少的了。”
裴江知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敲敲,“扯远了点。总之,走走停停十几年后,裴氏本家最后决定在帡国,也就是现在的加格纳,定居下来。”
他感慨道:“的亏是老祖宗有眼光,加格纳什么东西最值钱?啧,太有先见之明了。”
洛清禾看他故意耍宝的模样,笑着摇摇头。
“就这样,本家在低调地发扬起来。老祖宗也不是吃素的,经过千年的发展在此早就黑白通吃了,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加格纳几个有头脸的大矿主跟裴氏本家从来都关系匪浅。”
说到这,裴江知颇有些得意。
“哦,官方的势力,也是有‘一点’的。”他又补充。
听到这,洛清禾心底升起一股希冀。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哥哥在加格纳的失踪有希望了?
“然后,就到了小时候咱俩一起玩咯。裴家跟你们洛家一起做生意,那几年我经常跟我老爹往返于国内和加格纳。”
说着,他似突然想到什么,眼睫亮晶晶的,“清禾,要不要听我在加格纳痛打落水狗的故事?可好玩啦!”
他说完,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笑,脸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洛清禾刚想说好,可是,怎么好像听到了洛潇潇的声音?
凝神去听,
“洛清禾!你给我出来!”
她神色僵住,对裴江知说:“洛潇潇可能来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泄在庭院中,周围的空气慢慢凝滞,似剑拔弩张。
洛潇潇颇有耐心的立在院中央,微微抬起头看向二楼拐角处的两道人影。
“姐姐,月余不见,别来无恙。”她表情丝毫未变,语气平淡道。
“姐姐?你的这一声姐姐我担当不起。”长睫盖住了洛清禾冰冷的神色,开口讥讽。
洛潇潇顶着对面那道来自她身旁男人探究的目光,勾起嘴角,蜜色的薄唇轻启:
“姐姐,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