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六郎啊!奶的心肝啊!”
六郎?先说她弟弟好像就是六郎来着?
徐茵茵掉头就往外跑,徐振国两口子也赶紧跟上。
院子里一大堆人,乱糟糟的,谁也不认识,就看见了地上躺着个十二三岁满额头血的少年。
徐茵茵看爸妈:咋样?像老弟小时候不?
张秀兰拽了徐振国一把。
徐振国挤眉头:瞧着像那臭小子小时候啊。
是吧是吧?
可怎么满脑袋血啊,人没事吧?
张秀兰急得心突突,根本来不及多想,就直接扑了上去,“骏骏啊!”
但一声骏骏出口,还没来得及去摸儿子呢,就被人一把给蒲扇开了,“六郎啊!奶的六郎啊,你睁开眼来看看奶啊!”
张秀兰被推开,才回过神来,想着万一不是呢,她一句骏骏可暴露了问题,幸好这些人好像没听清楚?
这女人还扭头瞪她,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似的,“你还好意思凑上来啊!六郎天见亮就上山去扒树皮,从坡上给一头栽下来了,你们三个却在家里享福,把仅剩的口粮给造了,你们亏不亏心啊!要是我的六郎有事,老娘要你的命!”
张秀兰:听着好像是挺亏心的?不过,这到底是谁儿子啊?
她完听不懂,又没有原来的记忆,只得闭着嘴往后缩,不缩不行,好像有口水沾到她鼻头上了,还有点臭烘烘的。
三个一点记忆没有的人只能在后头当起了鹌鹑,虽然也担心那昏着的少年,但少年被那女人扒在怀里,他们一点也凑不上去,谁凑谁挨骂。
等少年被搬进屋里床上放着,不多时,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提着药箱也来了。
三个人照样凑不上去,只得巴巴的在门口看着,看着那大夫看完了伤开了药,然后被送出来,给的诊金不是银子,竟然是一碗水和两个拳头大的像窝窝头的东西。
偏偏男人还一脸肉疼的样子,好像这点东西多么多么珍贵似的,而那大夫也接了,什么也没说,好像还挺高兴?
先前徐茵茵就听说什么饿死人了吃树皮了,就知道这地儿情形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呢。
瞧这一屋子的老老少少,人不少,但个个都是黄皮寡瘦,眼窝都陷进去的,一看就是长时间都没有吃饱过,更别说营养了。
她心里迫切的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又不能问其他人,只能抱希望于六郎是她弟弟徐达骏,盼着他快快醒来,看看他有没有这里的记忆,好给他们解惑呢。
这一等就是入了夜。
晚饭没得吃,不只他们没得吃,她看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吃,别说吃了,连水都没有一口喝。
一家三口窝在他们的屋子里,捧着刚才放着没人碰的那碗红糖水,你一口,我一口的。
可也没什么用,主要是太闷热了,他们来的那边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热了,但这里却酷热难耐。
粗莫估计,这温度至少三十七八。
不但热,浑身还臭烘烘得紧,先前是没顾上,这会儿在屋里干等着,徐茵茵可是发现了,他们这是起码两个月没洗澡了吧?
大热天的,一天不洗澡人都要馊的,且她小搓了一把脖子,竟然搓出泥来了!
徐茵茵一阵恶寒,差点没晕倒。
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忍住。
不多时,就听得对面的屋子那边有了动静,有人在喊“终于醒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