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兮和不明。
“有些真相并不是你能从书里得到的,就如八千仙兵之死到底是不是魔尊所为很难说,但八万年前帝俊一口咬死是魔尊欲吞并三界而就此宣战。”
“在我看来,神鬼之战真正的挑起者是仙族帝俊,若不是他疑心多事,我父母也就不会被派上战场与魔尊决一死战,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与仙族有染的原因。”
兮和蹙眉,辩驳道,“可这世上唯有魔尊一人能掌鬼神之力,那八千仙兵也确实是被鬼神之力一击而亡的,这又如何解释?”
“我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听说过转灵珠?”
她迟疑了一下,回道,“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我并不了解。”
“转灵珠并不是个多么厉害的宝贝,它唯一可用之处在于能够从任何人的体内吸取他的一部分法术修为,就连上古魔尊也不例外,吸取之后便能暂时为己所用。”他顿了顿,道,“知道转灵珠存在的人不多,我也是翻遍百书古籍才知道的。”
“那也就是说我师父上次被鬼神之火所伤有可能并非魔尊所为?”
玉京子眼神幽动,怆然一笑,回道,“也许吧。”
兮和沉默了片刻,看向有些亮色的天空,淡声道,“玉京子,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伤了我师父的那个人是他。”
玉京子盯着她的侧脸,她抿着唇似乎很纠结,听见她道,“虽然我听过很多关于魔尊的恶行恶语,但真正与他相处的那两个多月里,我觉得他与传闻中的他就像是两个人,不排除他虚伪作演,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装的可真是太好了。”
好到只有她一人入戏太深,误以为真。
天寒地冻,他们两人起来的又比常人早很多,等他们走到古树之下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
她抬起头看着高高的古树枝头挂满了红色祈福的布条,她有些好奇地问道,“玉京子,这棵树这么高大,村里的人都是怎么挂上去的?”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指着一根落满雪的竹竿,回道,“自然是特意做了挂钩竹竿,借助竹竿将其挂上枝头的。”
若不是他指了指,兮和都没看到古树旁边还放了一根长竹竿,竹竿的顶端挂了一个铁钩子,她哈哈一笑,说道,“若是我就不见得能想得出来这么聪明的办法。”
“姐姐是在妄自菲薄呢,我倒是觉得姐姐比我聪明多了。”他笑道。
兮和慢慢走到古树旁边,将竹竿上面的雪都扫掉,对身后跟过来的玉京子说道,“那我们也用这跟竹竿挂上去吧。”
他笑了笑,点点头。
当她拿起竹竿的时候才知道普通的一根竹竿原来这么重,她将两人的红布条都挂在顶端的钩子上,等她举起来的时候两只胳膊颤颤巍巍。
玉京子从她身后环过她,将好看的两只手覆盖在她小小的手背上,她的手上瞬间暖和了许多,头顶上传来玉京子干净清澈的声音,“还是我帮你吧。”
挂好之后,兮和往身后退了一段距离,再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数不清的红布条随风雪摇动,他们刚刚一起挂上去的红布条已经淹没在红海之中,像其他普通的红布条一样挂于这颗万年的古树之上。
回去后的当天晚上,玉京子吹多了寒风,身体愈下,就连与她说话时的声音都很虚弱,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看不到。
兮和与他坐在温暖如火的帐篷里,话没聊两句,对面的男人总是时不时地发出阵阵压抑的咳嗽声。
兮和用尽体内所有的法力帮他缓解身体的疼痛和衰老之势,但对玉京子而言已经无济于事,若是普通仙妖失了所有修为,大多会当场消散殆尽,好在他修为深厚,尚且还能苟活几日。
对于他来说,在临死之前还能与心爱之人有一段相处的时光已经死而无憾了。
他半靠在兮和怀中,看到手上低落的两滴清泪,他疲惫地笑了笑,缓缓说道,“姐姐,你怎么哭了?你这算,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强撑起身体坐起来看着她,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姐姐,你别哭,我只是老了而已,你没见过年纪大的人都是会咳嗽气喘的吗?”
见她还哭个不停,眼睛红红的,他开玩笑哄道,“你说,我比你老了几万岁还整天叫你姐姐,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她摇摇头。
他又笑了,“这么想占我便宜啊?”
刚说话,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一口鲜血急促地吐在了身上,连带着紧挨着他的兮和都溅到了一些,玉京子赶紧擦掉她手上和袖子上的血迹,喘着粗气,有些埋怨道,“姐姐,你……应该离我……远一些才对…咳咳…。”
他挣扎着站起身后就往帐外跑,迎面吹来的冷风吸入口鼻之中,反而咳嗽得更严重了,他半跪在雪地里,又吐了一口鲜血。
“玉京子!”
兮和追出来扶着他,玉京子却将她往旁边推,压着沙哑的嗓子催促道,“姐姐,外面冷,你…快进屋里去……”
刚落音,玉京子即将闷声倒下时。
兮和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正当她一愁莫展之际,雪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见到这一场景时,瞳孔一震,瞬间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兮和哭道,“师姐你来的正好,你快救救他,他一直在吐血…呜呜…”
“兮和,你先别急。”雪姑只能安慰她。
她心里清楚即便是她现在能暂时稳住他的病痛折磨,也改变不玉京子的命数即将到头的结局。
回了屋中后,兮和守在玉京子的床边,雪姑站在她身后久久未语,见床上的人仍没有醒来之势,她忍不住开口道,“兮和,你若再不回去的话,师父可能就会发现你私自下凡的事情了。”
沉默片刻,她低声道,“再等等,等他醒来我就走。”
“兮和…”她还想在说些什么,又看到床上的男人肤色惨白,气息微弱,顿了顿道,“别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