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感情向来淡漠，简霖相信，小黎不会为她过多伤心。

当然，简霖从未想过带小黎离开，一是她自身难保，带小黎离开，她若是出事，肯定会连累小黎。

二是小黎似乎已经习惯死牢内的生活，她从未想过离开，简霖不知道该不该勉强她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简霖终究会离开妖界，那小黎怎么办？托付给桃娘吗？可是桃娘凭什么要以身犯险，为简霖的想法买单。

“唉……”简霖摸着小黎身上的绒毛，惆怅地说，“小黎，你要好好的。”

小黎抬起头蹭蹭她的下巴，窝在她腿间，团成一团舒服地睡去。

之后几天，魔尊又来了两次，取走了一点简霖的血，似乎是找到了破解之法。

眼见离别之日将近，简霖打开乾坤袋，一样接着一样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准备按约定所言，将所有食物挑出来给小黎。

说实话，简霖挺喜欢小黎这个可怜又懂事的小东西，可惜她自己力量有限，不能总靠着别人的力量行侠仗义，对于小黎，只能如此。

小黎蹲在一旁，看着一地各种奇怪的东西，忽然对一个圆球感兴趣，她伸出爪子兴奋地抱住，仰头问道，“阿沛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简霖看过去，发现是龙吟，“哦，一个好玩的东西，是小孩子的玩具。”

她这不算说谎，龙吟确实是以前权贵人家小孩的玩具。

小黎应了一声，趴在地上紧紧盯着龙吟内部的烟雾，金色的双眸逐渐有对眼的趋势，“小孩子，我是小孩子，那是我该玩的玩具。”

简霖闻言轻声一笑，看到小黎专注的样子，想起猫咪确实很爱玩球，但是龙吟不能给她。

简霖伸手将龙吟拿过来，举在手上和颜悦色地说，“姐姐给你换一个，这个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不能——”

话音顿住，简霖目光被龙吟吸引住，牢内光线昏暗，再加上刚才距离远，她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此时将龙吟握在手上，她猛然发现，这龙吟内部的烟雾，竟然有聚龙之势。

自从进入妖城，简霖时常拿龙吟出来把玩观察，想找到龙丹的踪迹，但是那烟雾从未有过改变。

现在她无比确定以及肯定，烟雾在聚拢，形成一条盘龙的样子。

简霖捂住嘴，将龙吟握在手中，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隔壁牢友们在互骂，窗外看守的脚步声整齐有序，并未发生什么紧急事件。

这是一个普通的，沉闷的，死牢夜晚，为什么龙吟会在此时显形？

简霖不敢相信，再次伸手展开，认真观察龙吟的形态，没错，确实是一道盘龙的形状。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龙吟失效了？

小黎凑过来，在另一侧紧紧盯着龙吟，金色的双眸内，瞳孔不断变换，突然抬眸看向简霖。

“阿沛姐姐，你知道龙丹吗？”小黎忽然轻声问。

简霖凝视着小黎的双眸，一向纯真的眸子中，此时竟然隐藏了一丝诡谲。

“我知道，”简霖倾身，挨着小黎的脸，轻声回答，“我来妖界，就是为了找龙丹。”

“果然是这样，”小黎继续跟她耳语，“鹿伯伯说，不要相信人类，人类贪婪无度，对一个妖怪好，是因为有所图。”

“鹿伯伯说得没错，”简霖摸着小黎的脑袋，心脏狂跳，血液飞速流窜，她颤抖地说，“小黎，不要相信任何人类，连妖怪都不要相信。”

“可是我觉得，阿沛姐姐不是贪婪的人，”小黎瞳孔缩成一条直线，似有诡魅的魔力，她用舌尖舔了一下鼻头，三瓣嘴开合，吐出简霖不愿听到的真相，“我喜欢阿沛姐姐，我愿意告诉你，龙丹在——”

简霖猛地捂住小黎的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她默默地摇头，“小黎，不许说。”

小黎用爪子推开简霖的手，舌尖再次舔过鼻头，三瓣嘴似是在微笑，“我不说，可是阿沛姐姐已经知道了。”

简霖闭上眼，手中紧紧握着龙吟，翻江倒海的眩晕感将她淹没。

她一直期盼找到龙丹那天，可是那一天真的来临，她却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