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的议论之中,汪尚书不敢耽搁,飞跑着回了工部衙门。
顷刻间,手下所有人都调动起来。
小吏们亦是脚步如飞,连门口有人探头探脑、打探消息,都根本顾不上管。
如果,真如黄太师所言,祁阳的矿产出了问题……
于其他衙门,可以看热闹,可以争辩外戚如何,甚至可以琢磨琢磨,永宁侯和定国公为了起兵,是否也夸大了祁阳的问题。
于他们工部,那是已经把脑袋系在裤腰上了。
一旦查出问题来,顶头的汪尚书、两位侍郎肯定脱不了身,底下的小喽啰们也得陪上一群。
说白了,工部一锅端。
汪尚书趁着手下还在整理文书,抓紧时间把手边已经找出来的内容迅速地翻了翻。
也许是心乱,脑袋都跟着懵。
一眼看去,愣是没有看出什么线索来。
左侍郎柳殷眉头紧锁,道:“您再盯着看,也看不出花来,真是能一目了然就发现的问题,我们这么些年,不至于毫无察觉。”
汪尚书叹息了一声。
理是这么一个理。
也许是他们眼拙,也许是对手太过狡猾,反正这几年间送上来的各项数额,衙门里谁都没有看出过不对劲儿来。
可是,等下到了御书房里,难道也这么回答皇上?
“臣等有罪、臣等眼拙,至今不知问题所在。”
那不用皇上发落,他们自己就能摘了乌纱帽滚出来。
“颜氏一族可恶至极,他们串通了祁阳官府,仗着对矿产的熟悉,迷惑臣等,他们居心叵测。”
要是其他人家出这种事,汪尚书能变着花样说这些话,可偏偏是颜家,是皇太后的族亲。
他们一进去、不分青红皂白先把浓黑的墨泼颜氏身上……
皇上难道就不染点黑了吗?
这真是,左右为难!
柳殷也明白这些,见汪尚书长吁短叹,道:“真不是定国公他们为了起兵,故意……”
“不可能,”右侍郎郭桓安道,“清君侧,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嘴上说得再好听,那也是起兵夺位。真有那么一回事,脚下站得还稳当些,如果是胡说八道,一旦被拆穿了,台子全塌了。”
汪尚书深以为然。
清君侧的那个“侧”,很重要。
最好是个人,你骂他奸佞、妖人、祸乱朝堂,他只能受着,因为,人很难自证清白。
而落到了某桩事情上,黑与白还是能说清的。
如果那厢没有私矿、瞒报的铁证,浑水可以摸条鱼,可一旦水清了……
“你们别忘了,树上那个以什么名冠京城。”汪尚书道。
这么一说,左右侍郎面面相觑。
是啊。
树上那个,全京城出了名的“烦”!
谁也说不清他的手里,到底握了多少消息,揪了多少尾巴。
祁阳那儿的状况,兴许,早就在他的股掌之间了。
外头,黄太师使人来催促。
汪尚书抱起一叠文书,示意两位侍郎跟上,迈步往外头走。
工部外头,黄太师与范太保正等着。
他们的身边,围着不少官员,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有嘀咕颜氏不对的。
有说起兵不应当的。
黄太师左耳进右耳出,只低头与范太保研究那篇檄文上提到的内容。
谢羽落笔,不止喊得大声,证据也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