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林芷从头到尾,仔细与他们解释起来。
当日庄子上一别,秦鸾等人坐马车西行,其余人则要想其他法子。
平阳长公主与永宁侯夫人商量之后,选择了孤身奋战。
她的身份在此,甭管圣旨上怎么说,只要她不认,祁阳上下谁都拿她没办法。
反倒是,她可以去牵制住颜家与唐筹。
借着长公主折腾祁阳,府兵人手不足,别说上山找了,连官道上都周转不动了。
永宁侯夫人等人小心谨慎、再次出发,绕出了祁阳地界。
而后,便是走走停停。
林芷对长公主私下的产业十分熟悉,方便他们于各处落脚。
不着急赶路的好处,随着时间推移也慢慢显现出来。
那些州府的官兵耗不起。
而等边关捷报传来,想要回乡的百姓也多了起来,他们顺势混在其中,也算是“大隐隐于市”了。
“最重要的是,邓国师是个很好的切入口,我们知道,皇太后也知道,”林芷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需要一个隐在暗处的由头。”
事实证明,他们很有先见之明。
邓国师被杀。
“您是指矿山?”林繁问,“祁阳开矿,章程都是全的。”
“先帝在位时定下的,立额,抽税三分,七分拘买,”林芷问,“这你知道的吧?”
林繁颔首。
彼时百废待兴,国库也没几分银钱,朝廷拘买的价格并不高,因此,后来的二十几年里,提过两次价格。
林芷道:“应该是在八年前,第二次提价时,还顺便改成了不立额。”
林繁抿了下唇。
隐隐约约的,他能感觉到其中的一些问题了。
“当时祁阳干旱,各项收成都差,还得朝廷赈灾,”林芷道,“祁阳府就提出来,如此状况下,连田产都保不住了,实在无力完成立额,朝廷为了缓解祁阳困境,那年去了立额,还提了拘买价格。”
秦鸾也听出些味儿来:“等灾情过去后,免去的立额数量没有恢复?”
林芷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早前的额度,亦是参考了先帝建朝期间的祁阳府的能力,定在完全可以完成的数额上。
而随着内政发展,祁阳的人力物力亦不是从前可以同日而语的,那立额,相较于祁阳的能力,其实算少了。
结果,掌控着祁阳矿山的颜家,不说照着完成,还借着干旱,把立额这事儿给拂去了。
“这八年间,祁阳府每年报上来的开采数量有高有低,多少都能说得通,”林芷顿了顿,又道,“却都不真。”
毕竟,一旦上报,自家只余三分,七分都被朝廷以限定的价格买走。
可只要少报,瞒下来的那部分,没有分账,不被压价,想怎么买卖就怎么买卖。
“皇太后知道这事儿吗?”秦鸾问道。
问完,秦鸾自己就先摇了摇头。
皇太后、甚至是辅国公府,恐怕也被族人瞒在鼓中。
江山,是赵隶的江山。
颜氏一族瞒报,损的是皇太后亲儿子的国库,她怎么可能答应?
而族亲那儿,远离京城,感情自然比不上银钱。
皇亲国戚是威风,可他们在祁阳,祁阳的土皇帝难道还不够威风的吗?
再者,如若皇太后知情,以她釜底抽薪杀邓国师的狠劲儿,断不会还让长公主在祁阳待着。
林繁也在琢磨祁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