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时打量着艾文的房间，眼眸中带着几分好奇。

她之前来过一次，但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并没有怎么观察，现在才发现，房间的布置非常简陋。

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把普通椅子和一把躺椅，仅此而已。

另外，除了布置简单，给她最强烈的感觉是干净。

地面纤尘不染，空气中也没有丝毫异味。

尤其是后者，最让她惊讶。

艾文整天待在房间中，她觉得多少都会有些味道，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臭味，也没有香水味。

天月时满意地收回目光，神色端庄恬静：“请放心，我会尽量降低动静的！”

艾文摆摆手：“不用太在意，只要别闹出特别大的动静就行。”

在他刚学会冥想的时候，就整天和娜美在一起，早就习惯身边有人，不管是学习还是冥想，都不会受到影响。

“你自己随意就好，柜子里有咖啡和茶，你想喝就自己泡。”

艾文说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一个恶魔果实。

天月时好奇地看了过去，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时间果实，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时间果实的能力在这里好像失效了。”

“我知道。”艾文头也不回地道：“在深层时空中，受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时间系和空间系能力了。”

天月时懵懂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悄悄后退，做床边坐了下来。

她的神色渐渐变得呆滞起来，这时才意识到一件事，接下来，自己要和另一個男人同床共枕了。

而且，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用手捂住胸口，天月时喃喃道：“看来我的精神真的出现问题了。”

她并没有觉得太抗拒，反而觉得十分轻松，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阴影散去了很多。

她躺了下去，瞄了一眼艾文，立刻又收回了目光。

“等情况有所好转，就赶紧搬出去吧！嗯，希望他能赶紧找到离开的办法。”

那才是一劳永逸，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天月时心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看着陌生的房间，神色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记忆涌上心头，她这才回忆起，现在自己在艾文的卧室。

“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不过，艾文呢？已经起床了吗？”

天月时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子，然后愣住了。

艾文依然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时间果实，周围不断有各种工具浮现。

整个场景和她睡觉之前的记忆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的正常工作状态？”

念头刚浮现，就被她抛出了脑海。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夜艾文都没有动弹，一直都这样工作着。

艾文头也不回头道：“醒了？睡的怎么样？”

“睡的很好！”

天月时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刚醒来的慵懒：“我打扰你了吗？”

“不，和你无关。”

艾文干脆停下了动作，看向刚刚坐起来的天月时，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觉得一个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

天月时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确定地道：“可能是大地和海洋？哦，对了，还有空气和阳光。”

“地风水火吗？”

艾文一怔，笑了起来。

这是一口道破了世界的本质啊。

天月时没有不好意思，面带微笑：“我说错了吗？”

“不！你说的很正确，正确到让人拍案叫绝，是我没说清楚。”

艾文摇摇头：“换个说法，你觉得这里和我们之前的世界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天月时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神色苦恼：“我不知道，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光线，没有食物，没有生命，什么都没有。”

“不！并没有那么大的不同。”

艾文伸出手掌。

上方岩石凝聚，狂风呼啸，清水流淌，火焰翻滚。

“这里同样有地风水火，虽然混乱，但只要有机会，便可以演化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天月时震惊又茫然地看着他：“那是什么呢？”

艾文缓缓道：“是命运！”

“命运？”天月时愈发茫然。

艾文说道：“就是命运，也可以说是世界运行的程序！”

这是他最近才意识到的事情。

所谓命运，并不只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国家的发展，而是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是各种力量的组合方式。

把世界比作一个国家，那命运就是国家的制度。

世界必然有命运，不存在没有命运的世界，不同的世界命运也不一样。

当然，有命运和命运有自主意识是两回事。

他严重怀疑海贼世界的命运就有某种程度上的自主意识。

当然，他目前对命运的认识水平依然停留在盲人摸象的阶段，判断并不一定准确。

天月时问道：“所以呢？命运和世界的关系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艾文说道：“那可能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

经过无数的研究，他确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长时间对抗深层时空中的各种危险。

想离开这里，必须有两个前提，第一，有明确的目标，第二，有前往目的地的准确路线。

否则，一旦迷失在深层时空中，他们必死无疑！

独属于真实世界的命运之力，可能是他最好的指引。

不过，星罗图书馆中关于命运之力的研究极少，这次得靠他自己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是基础四系魔法师，拥有使用命运魔法的前提条件，且在海贼世界已经掌握一定的命运之力。

要是得从零开始，那更令人绝望。

天月时眼睛亮了起来：“你已经找到办法了吗？”

“暂时只是一个想法。”艾文说道：“而且，需要的时间可能以十年为起步，上不封顶。”

天月时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嘴角，脸上重新露出恬静的笑容：“但是，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对吧？”

艾文点点头，没有说话。

在魔法大陆也极为神秘的命运系魔法，岂是容易研究的？

耗费数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不足为奇。

就算魔法师的寿命比较长，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

如果有其他办法，他才不会选择这条路。

而且，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所在的这处平静区随时都可能会破灭，不一定能坚持到他成功开发出魔法的那天。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天月时伸了个懒腰，露出诱人的曲线：“我要做早饭，你要不要吃点？”

艾文说道：“麻烦你了！”

开发魔法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工程，接下来反而不用计较几分几秒的事情了。

时间一晃而逝。

虚无黑暗的空间之中，漂浮着一块单片眼镜。

镜片上光芒一闪，两道人影浮现。

天月时看着四周深沉浓郁的黑暗空间，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艾文的胳膊：“艾文，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艾文也观察着周围：“没错，根据这段时间元素的变化，接下来这里可能会发生严重的时空坍塌，我们不能冒险。”

虽然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开发新魔法上，但并没有忘记监视周围的环境。

相比于神秘的命运，魔法师们对时空的研究深得多，虽然不能完全帮他们躲过危险，但还是能提供很大的帮助。

大约一个月前，周围的元素反应发生了变化，经过几天的观察对比，他发现这些变化非常符合时空坍塌的前兆。

这种预测的正确率不足百分之三十，不过，一旦遇上，死亡率就是百分之百。

艾文念头一动，单片眼镜飞到右眼处，借助加强元素视野继续观察。

很不幸，进入深层时空后，瞪瞪果实赋予的千里眼功能和时间果实能力一样，也失效了，透视功能更是变成了鸡肋，反而是他专门设计的元素视野有极大的作用。

有些恶魔果实的力量很厉害，但毕竟品质有限，力量层级不高，脱离了海贼世界老家，肯定会有很多限制。

在深层时空中，千里眼功能还没有肉眼好用呢。

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元素情况，艾文说道：“没有问题，可以出发了。”

天月时什么都没没说，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

一层透明鳞片两人包裹，艾文随手一甩，六道光芒飞出，悬浮在他们周围。

这是他炼制的一件小道具，相当于六个小雷达，虽然不可能让他躲过所有危险，但多少还是有点帮助。

“走了！”

艾文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安全区。

瞬间，他产生了一种时空颠倒、世界反复的感觉，感知彻底扭曲。

啪！

一道无形的力量掠过，艾文的胳膊上水晶龙鳞破碎，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大量血液喷溅而出。

天月时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抱着艾文的手臂不由用力。

可惜，她只能看着，不给他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助。

艾文并没有在意，精神一动，发动生命之水，绿色的光芒闪烁，伤口快速地开始愈合。

他适应了一下变化后的感知，朝着其中一个方向移动。

在深层时空中，实力不足、不会正确的办法，可能连动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