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说完又对一旁的纪纲说道:“去把刑部尚书暴昭带上来。”
大殿上的众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窃窃私语,因为谁都知道这刑部尚书暴昭被关押到狱中一个多月了,听说还动用了大刑!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囚服,浑身是血的男子被两名侍卫搀扶到了大殿之上。
“暴昭,你看看此人是谁。”
听到这话,只剩下半口气的暴昭睁开眼睛看看一旁的铁铉,顿时大声吼道:“铁铉!你竟然投降了!你对得起皇上的皇恩么!”
“暴大人,您……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铁铉看到暴昭这悲惨的模样也挺心疼的,因为二人算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当初进入大理寺的时候就已经是同僚好友了!
“铁铉!咱们当初发过誓,要一心为大明着想,辅左皇上成为圣主明君,为天下苍生造福,现在你都忘了么?你为何要向一个反贼下跪?”
暴昭十分愤怒的吼着,他觉得铁铉实在太没有骨气了,当初二人一起许下的诺言,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来守护了!
“暴大人,我铁铉无愧于心,我当初走错了,希望你也能够迷途知返啊!”
铁铉这时候忍不住劝说暴昭,不想再看到这位好友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然而暴昭却一副康慨赴死的表情,他冷着脸说道:“我暴昭此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皇上,更无愧于自己的内心!而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还有脸说自己无愧于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良心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面对暴昭的大声斥责,铁铉泪流满面的说道:“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辽东王已经点醒了我,让我知道什么才是忠臣孝子!”
“呵呵,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若是知道,怎么还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你就是一个向反贼摇尾乞怜的狗奴才!”
暴昭继续大声谩骂,他现在被打断了四肢,真的只剩下嘴硬了!
这时候铁铉继续说道:“当初宋高宗身边的秦桧是忠臣么?在宋高宗心里,恐怕没有人比秦桧更加忠心了吧?可是他真的是忠臣么?他是百姓心中的大奸贼!千秋万代都要受人唾骂!真正的忠臣是要忠于圣主明君,而朱允炆为了一己私利进行削藩,害死自己的亲叔叔湘王朱柏,当初大家向他推荐推恩令,他却执意要武力削藩,这种昏君根本不配拥有忠臣!我铁铉忠于大明,但绝不为了一个昏君,让无数百姓和将士跟着去死!”
铁铉这么一说,暴昭瞬间哑口无言,眼睛瞪得大大的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朱棣忍不住拍手大声叫道:“好!说的好!看来铁铉你果然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恕你无罪,封你为五军都督府佥事。”
“罪臣领旨谢恩!”
铁铉此刻感动的不得了,没有想到朱棣竟然真的宽恕了他的过错!
实际上朱棣也根本不可能杀了铁铉,因为他要让铁铉当自己的宣传广告,让外面的那些反贼都知道他朱棣会善待降将!要不然谁还会向他投降?
此刻内心最痛苦的莫过于暴昭,因为他一片忠心赤胆,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大奸大恶之人!这怎么能让他承受的了!
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精神意志,当精神意志崩塌之后,就真的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了!
这时候朱棣又对暴昭问道:“暴昭,朕如果想要杀你,早就杀了你,可是朕也知道你是个人才,所以一直都想着等你回心转意,今天之所以让你和铁铉见面,就是让你看看对方的改变,朕也希望你能像铁铉一样洗心革面,从新做人!”
听到这话,暴昭也哇哇大哭起来:“皇上!臣有罪!臣愧对皇上,愧对先皇!愧对太祖高皇帝!臣是大明的罪人啊!”
说到这里暴昭疯狂的在地上磕头,脑袋都磕破了,他希望尽量的减少自己的罪孽!
这时候李霖上前说道:“暴大人,您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将功补过,否则您就是死在这里,也是个罪臣!有何面目去见太祖和先皇?”
“可是罪臣已经残废,是个无用之人了,还怎么去将功补过?”暴昭哭着问道。
“暴大人,伤病可以养好,可心若是死了,那才是真的残废了!您公平公正,嫉恶如仇,是少有的廉明官吏,这刑部没有您可不行啊!您为大明维护正义,这就是最好的将功补过之法!”李霖笑着说道。
“对!李霖说的没错,大明正是用人之际,若是都撂挑子不干,岂不是坑害了大明的百姓?朕会让最好的太医给你用最好的药材治疗,等你好了,这刑部尚书一职还是你的!”
朱棣其实也很欣赏暴昭,毕竟一个不怕死的人,又怎么可能去行贿受贿?至少这样的人比普通人更有原则,更能抵挡外界的诱惑!
况且现在刚刚经历战乱,大明的刑部非常繁忙,短时间没有人负责还能勉强运转,可是时间若是长了,恐怕整个大明就会出现无数的贪官污吏,百姓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罪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暴昭再次跪下磕头,这次他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觉得朱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圣主明君,这一点就比着朱允炆强了许多!
现在朱允炆旧臣之中最难搞定的两个人归顺,朱棣心里也高兴了不少,若不是如此,他心里肯定会有解不开的疙瘩,甚至是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来泄愤!
不过如今朱棣已经朝着圣主明君开始发展,他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是他这个人听劝也能改错,所以这一点还是让李霖很惊喜的。
以前李霖跟朱棣接触的不多,觉得对方过于暴躁,稍有不顺心就会像老朱一样用一些残酷的刑罚去惩戒下面的人。
但是目前来看,朱棣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自从李霖给了他朱标的遗诏之后,他已经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再也没有了谋反的罪名,所以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比着以前改变了许多!
等到纪纲带人把暴昭抬下去之后,朱棣又乐呵呵的说道:“此次劝降铁铉,不费一兵一卒收复济南城,应当记辽东王李霖首功!方孝孺和张玉也都表现不错,你们想要什么奖赏啊?”
听到这话,方孝孺赶紧跪下来说道:“微臣本就是戴罪立功,此次能够和平收复济南也是辽东王功劳最大,所以微臣不敢讨要任何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