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是否是检测到了夏川幸危险的想法,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滋……玩、家……滋……】
【…副、副本……异…常……干、…扰……】
【……此、此为……失、误……】
又是卡顿的如老旧风箱样,破损、生硬的音质。
只是与之前稍显不同。
系统电磁波动混乱、播报信息时会突兀卡壳的情况似乎变得更严重了。
它现在甚至连完整的文字语句都无法清晰说出。
没有将注意力投给这杂乱的机械噪音,夏川幸眼眸都未抬,身影完整没入了十年后火箭筒之中。
白雾霎时浮起涌动,以火箭筒的落地点往四周散溢漂浮。
翻涌浮起的弥蒙白色遮挡住了视线,让人一时看不太清白雾内的景象。
而几乎是在夏川幸身影消散的一瞬间,感知到了某种气息,如畏惧、恐惧着什么样,系统的声音猛一提高,电流声顿时混乱作响。
原本想喊住夏川幸,让她不要冲动,但没来得及的泽田纲吉,猛不丁的被火箭筒掀起烟雾呛的咳嗽了一声。
他捂住口鼻,没忍住后退了几步,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白雾。
同时还在心里发愁,要怎么跟十年后不认识他的那位夏川桑解释这种情况。
不清楚十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未来的夏川桑不认识他,而现在的夏川桑又是一副遇到了不愉快事情的样子,坚持要再去一次未来。
泽田纲吉小心翼翼的抬眼,望着烟雾内逐渐清晰的身影,大脑快速运转,想着等会的问候话语。
可伴随着白雾的散去,出现在原地的,是与泽田纲吉预想的、几分钟前才见过,十年后穿着和服,成熟又冷漠的夏川幸不同。
那是……一个沉睡着的少女。
精致的堪比大师耗费毕生心血,用心雕刻的人偶样没有一丝瑕疵的容貌,与十年后大人版的夏川幸相似又不似。
她此时倚在纯黑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座椅上,微微侧头,闭目沉眠。
粉色的长发如上等的丝绸般,绕过她的手腕,柔顺垂落至地面。
渐变、浸染上金色的发尾处泛着如水波样涟漪、晃动的璀璨光芒。
她身上仅穿了一件做工简单的白色长裙,长裙的尾摆安静拖曳在地面上。
耀金色的、不知是装饰,还是有着其他用处,流转着符文样碎光的奇特丝线缠绕在她手边,又缓慢顺着手臂上升着向颈部蔓延。
泽田纲吉身体僵直着站在原地。
惊艳、诧异、疑惑等基本情绪全然没有。
不、
应该是说大脑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
因为在看到面前之人的第一眼,一种说不出来的、如面对着什么未知的无形之物般,压抑且刺骨、森然的恐惧感便与这突然卷起的罡风一同,侵袭上后背。
思考的时间没有,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面前这绮丽还带着些许奇幻色彩的华美景象,落在泽田纲吉眼中,却如变了个色调。
大脑轰鸣警告着危险,思绪如从高空坠入冰面的珠子一般,被分裂的支离破碎。
明明躯体就站立在此处,精神却难以集中,耳朵还如失聪般,除了凛冽的风声与自己的心跳声外,再也听不见其他。
且同时,脑内突兀又无缘由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一滴冷汗从额前滑落,泽田纲吉喉结微动,怔怔看着眼前沉眠的少女。
……不要醒来。
直觉告诉他,如果对方醒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会就此失去,再也找不回来的慌张感,甚至比溢散在心中的恐
惧还要强烈。
注视着陷入沉眠的少女,如被外物干扰到一般,搭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轻颤了一下,纤长的眼睫也微微晃动,似有醒来的预兆。
泽田纲吉紧抿着唇,牙齿因为恐惧和寒冷止不住的打颤。
不要醒来、
他双手握拳,耗尽全身力气才艰难往前迈了一步,近乎哀求的想。
——不要醒来!
不知是不是上天感知到了泽田纲吉的想法,睫翼微颤,正从沉眠中苏醒的少女动作一顿。
流动的、通透的、纯粹的与晨光相同的金色在她眼内一闪而逝。
如感到疲累般,她又滞缓侧过了头,再次闭合上了双眼。
猛地呼出一口气,虽然如被什么存在凝视着般的恐惧感依然存在,但直觉预警的会失去重要之物的危机感已经消散了。
双腿无力再支撑,泽田纲吉跌坐在地上,手掌紧攥着胸口处的衣物,如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浸湿了。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地上,望着沉睡的少女,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好不容易,度秒如年样难熬的五分钟终于过去。
属于十年后火箭炮启动的白色烟雾再次出现,泽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急忙单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站起,脚步紧张又期待的跑上前喊道“夏川桑……”
口中的话语还没说完,看到眼前的景象,泽田纲吉突兀停在原地。
面前站着的是他所认识的夏川幸没错。
但……
迈出的脚步迟疑顿住,泽田纲吉看着安静站立在烟雾中心,容貌与服装都没变化,可面上的表情空白到近乎冰冷,垂眸沉思少女。
熟悉的,如直面着方才那种不可言说存在般,寂静却悄然散溢,让人不寒而栗的森然气息再次涌现。
泽田纲吉脑内忽然产生了一种,面前站着的是夏川幸,却又不是她的感觉。
这种混沌又矛盾、熟悉与陌生冲突的违和感,让他迟疑着一时不知该如何靠近。
而夏川幸本人正在思考。
被十年后火箭筒打中后,她并没有如设想的那般去到十年后,而进入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空间内。
四周是看不见一丝亮光、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无边无际的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