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还会有别的师妹、师弟、朋友、长辈会善待你。”谢平芜不希望他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只看得见她一个人,不惜一切地只抓住她。
池俟的目光冷下去。
天空在一瞬间晦暗下去,冷白的月光照落在桃枝上,漏下一寸落在谢平芜发端。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院子外传来喜乐敲敲打打。
片刻后,院门被推开。
谢平芜看见那里是一抬喜轿,而池俟朝她走来,身上蓝白的校服化为极南域穿过的那身红色新郎服。
果然,她自己的变成了女款。
长发被梳起来,全都盘在头顶,带上垂着珍珠的凤冠。
层叠的裙摆落在地上,缀在衣裳上的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彩,四周铺上红绫,显得喜庆而典雅。
她叹了口气,却没并没有多做挣扎。
既然是池俟在梦中想做的事情,又是她的任务,她还说些没用的话做什么。
谢平芜朝着池俟走出,对他伸手。
少年似乎没料到谢平芜会朝他走去,更没想到她会伸手,目光茫然了片刻,才艰涩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带着薄茧,指骨修长有力。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他牵着谢平芜朝门口走去,拨开喜轿的帘子,让她进去。
谢平芜矮下身,低头进入轿子。
只是发冠太高了,一下子撞在了轿子顶上,勾住了帘子,使得谢平芜身形一晃,往后两抢一下险些摔倒。
池俟连忙伸手扶她,却猝不及防搂住她的腰。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谢平芜,少女的腰肢窄细,身量也单薄,草木的清苦味儿自鬓发间传来。
“其实就算是不嫁给你,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池俟忽然听到谢平芜这样说。
谢平芜不喜欢这样极端的做法,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觉得一个人重要,并不是要将她绑在身边。”
在她的《白玉京》里,池俟不懂感情。
作为反派头子,其实有不少女反派喜欢他,自荐枕席简直比杜秋生那边还常见。
但是他没有喜欢上任何人,和属下之间也只是单纯的塑料主仆情。就她现在对于池俟的了解来说,他想要和她结成道侣,也无非是想把这个唯一的同伴绑在身边。
“结成道侣这件事,你难道就不觉得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谢平芜觉得自己对池俟真是好脾气,这要是换成谢家人,她估摸着一剑就削了过去。
池俟沉默片刻。
他当然知道要征求谢平芜的意见,可他只是试探,谢平芜便拒绝了,甚至不等他问出口。
少年偏执的眉眼里透着冷意,忽然按着谢平芜的腰,将她带入喜轿内。
帘子盖下来,晦暗的喜轿内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见,池俟抵在谢平芜耳侧,半是无奈半是恼怒道:“……可阿芜不愿意啊。”
她总是那副垂怜他的姿态,温柔良善得高高在上。
告诉他,他该去试着被所有人接纳,该礼貌周全地询问她是否愿意。
可除了她谢平芜,没有一个人接纳他。
池俟按着谢平芜的腰,使得她无法起身挣扎开,只能被他按在怀里,听池俟哑声道:“阿芜,低下头看看我……看看我,有多卑劣,做不了坦荡端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