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众人勃然变色,池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世家,但是也不会沦落到无法对付谢平芜。
所有人都朝着谢平芜扑过来,谢平芜没有剑,只能拿着扫帚一顿猛扫。
大约半刻钟之后。
谢平芜被陈长老按住,他丢开谢平芜,伸手握着池俟的胳膊。
然后,慢条斯理道:“不过,你既然引得身上的蛊虫暴动,如今已经对我池家没有了利用价值。”
“你若这么想要离开池家,放你出去也无妨。”
说着,陈长老扣着池俟的肩膀,从袖底取出一只约五寸长的银针,针尖寒芒闪烁。
他将银针一点一点,从池俟的头顶刺入进去,这才微笑起来,“这寒魄针一旦入体,此生都不会取出来,以后只要你试图杀我池家任何人,都会在动手之前死去。”
“好了,乖孩子,去吧。”
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根针,刺入脑子里,谢平芜忍不住想,这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她微微垂下眼。
有那么一瞬间,谢平芜觉得池俟是对的。
若他不获得力量,那么他这一辈子,都会被他的父母、陈长老、东方竹、邱寰宇这样的人欺辱折磨,不见天光。
画面再次一转。
谢平芜本来以为会出现奴隶场的画面。
因为相较于在池家的那些年,奴隶场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没有一瞬间的喘息,时时刻刻面对的都是鲜血和死亡。
但是不是。
是长青宗两仪峰。
谢平芜坐在池俟不远处的桃花树下,他在练剑。
少年穿着两仪峰的白衫蓝衣,长发高高束起,眉眼俊秀而阴郁,是一道很好看的风景。谢平芜松了口气,正要说话,门便被推开。
一贯暴躁的鲁长老提着剑走进来,皱了皱眉,开口道:“池俟,过来。”
谢平芜连忙跟上。
鲁长老领着池俟,一直走到后山的山崖前,才开口道:“你是妖魔,却敢来我长青宗,你可知道擅闯长青宗的妖物与魔物,都是什么下场?”
池俟微微垂眼,不说话。
风从林稍吹过来,少年眼睫微微掀起来,目光沉静冷冽。
“可我不想当妖魔。”
鲁长老袖底飞出三枚铜钱,在空中飞旋落下,生出六道爻像。
“你天生便是魔物,且已经入魔,根本不可能扭转。”鲁长老看向池俟的目光十分冷漠,甚至是藏着几分厌恶的,“这世上所有人的卦象都不是死卦,蕴含变数,但是只有你的是死卦。”
“池俟,你的路,是被天命定了的。”
少年长长久久地没有说话,他看着山崖底好久,才开口道:“所以,师父也想将我镇压在魔窟里去吗?”
“阿芜那丫头怕是会生气。”鲁长老摇了摇头。
池俟没说话。
谢平芜走上前去,想要说话。
可是池俟站在那,忽然回过头来,朝着谢平芜看了一眼。
身周的场景在一瞬间转变了。
四周又变成了琼山秘境夜晚下的森林,空中弥漫着腥甜的味儿,不远处遍地鲜血。
东方竹背对着谢平芜,手中长剑滴血。他一剑刺入池俟胸腔,然后拔出来,然后再次把剑刃插入池俟被挖掉眼球的那只眼睛里,翻搅出鲜血。
四周蒙着厚重的血雾,兴许那时候,池俟眼底的世界就是这样。
谢平芜赶紧朝着池俟走过去,而在她正要攻击东方竹的时候,东方竹忽然消失了。
四周下起泼瓢大雨。
重而冷的雨滴砸进池俟只剩下碎肉和鲜血的眼眶,最终盛满血水流下来,浑身伤口被雨水洗得发白,露出破碎的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