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迅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们后面,满肚子肝火都被强压在胸腔内。
话说,这年轻书生便是小楠姑姑的独生子庄碧哲。一向自负才华,自号为“小诗仙”,时常做得几首驴唇不对马嘴的诗句,在这街头坊间倒是流传极广。
比如说,用以描摹邻居袁大婶的诗句就是这么写的,“一脸横肉起浪花,粗粗象腿踩豆沙……”
还有专门写那街头大黑犬的:“黑不溜秋一条狗,摇尾摆头特别丑……”
诸如此类的诗句,实在是数不胜数。
他娘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也就把他宠上了天,他的大作无一不被装裱起来,挂在堂屋之中,人前展示。
几次都差点要把他的书画作品,送去在京师为官的哥哥那里,让哥哥亲自点评,幸亏庄碧哲的父亲坚决不同意,这才作罢。
整日在娘亲的赞美中长大,这庄碧哲又如何能了解自己的真实水准?
这回,他听说范大学士的女儿,自己的表妹小楠要来,立即准备了许多溢美之词。一心想要在表妹面前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惊世才学。
“表妹,几年不见,你长得更美丽了,小脸粉扑扑的,比那猴子屁,额,比那猴儿的尻还要红润些。”
庄碧哲本想说猴子屁股,但又觉得不文雅,急中生智,便文绉绉地说起了猴儿的尻。其实还是猴子屁股,不过是更为书面罢了。
小楠听了,眉头微皱,偷偷瞟了一眼柴迅的表情。却见柴迅一脸正气,没有一丝笑意。
她不由得心中纳闷,这迅哥哥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庄碧哲显然没有发现表妹的异样,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表妹,我娘说你爹是大学士,学问大过天。我心中正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想要去问问他。
不知你能不能代为传达?”
“嗯?”
“我想问你爹,天这么大,那天有头吗?天又有耳吗?李白的诗中说道:‘黄河之水天上来’,这水又是天的什么呢?不会是它流下的鼻涕吧?”
庄碧哲一时说得摇头晃脑,唾沫横飞,他倒并不是真想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是觉得自己能想到如此深奥的问题,在大学士面前一定能很有面子。
小楠就算是大学士的女儿,到底也只是个小姑娘,学问当然不能与自己相比。
哎,也不知道这些深奥的学问,她究竟能不能搞明白,会不会顺利的转达。
想到这儿,庄碧哲不由得叹了口气,“表妹呀,你光听我说这些,会不会觉得无趣的紧。
呵呵,我这人平日里就是这样无趣,只对着书本文字有兴致,对着那些庸人,俗人却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呀。”
小楠忙接口道:“表哥放心,我不是庸人俗人,对你说的东西,自然很感兴趣,你再多说些来听听。”
有了表妹的鼓励,庄碧哲本就是临时装出的谦虚立马一扫而空,他回头看了一眼柴迅,忍不住挤兑道:
“我小诗仙就一点儿也不像这位兄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都说善于用脑的人,喜静不喜动。绝不会背着把大刀四处乱走。
表妹,待会儿你可愿意随我去凉亭中,让我替你画幅画,再题上一首妙诗?”
柴迅胸中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虎着一张脸,抢到小楠身前,没好气地说道:
“吟诗作画本是男人间的事,你有什么好诗好画只管拿出来,咱们俩比试比试。
得胜了,才有资格替小楠作画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