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放弃吧。”

板车上，黄飞虎苦笑地道“没有希望了，我们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到朝歌的这一段路，是一条死路。一旦到了朝歌，我们的死期人皇大军的死期也就到了。”

“不！”

闻仲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黄飞虎“成武王，你莫非动了投降的念头？我告诉你，你若敢扰乱军心，我闻仲第一个斩伱头颅祭旗！”

“以慰牺牲的无数将士之魂！”

“投降？闻仲，你还不了解我吗？”

黄飞虎苦笑着闭上眼睛“当年黄天化那逆子叛逃，是我亲手斩下他的头颅。我黄飞虎之心，天地可鉴！可现在我儿子都死了，女儿死了，全死了。”

“死在逃亡朝歌的路上，尸骨无存。”

他躺在板车上，气若游丝地道“我只是想，若是我死后，能有埋尸的地方，能死得有尊严一点，那该多好……”

“放屁！”

闻仲怒斥道“黄飞虎，你这是软弱的表现！你想死得有尊严，那你可曾想过，那些为人道战死的无数将士们，他们死得有尊严吗？”

“有！”

周围无数声音齐齐呐喊，吓得闻仲与黄飞虎一跳。

黄飞虎一个激灵从板车上仰起身，才发现周围不知已经汇聚了多少老弱伤残的将士。他们目光灼灼地望着两人，眼中尽是熊熊燃烧的斗志。

“将军！”

“站起来。”

“只要人道未灭，只要我们还有最后一个人站着，我们就还没有败！”

“对！只要没到朝歌，我们就还没有败！”

一名被削了大半肩膀，浑身缠着白布染血的老兵哈哈大笑。

他用苍老的声音洪亮地喊道“死在战场上，是我们身为人皇将士最高的荣耀，最大的尊严！老子活了一千三百年，一生为人道而战，经历大小战役一万六千七百三十一场。”

“我曾跟过你成武王，也曾跟过孔宣总兵，跟过帝辛陛下，跟我那从未言败的二郎神……杨戬。”

“混小子，给我站起来。”

“老子虽然没有你有天赋，但也知道身为一名将士，宁可站着死也不躺着死的道理。红莲大神还在坚持，将士们还在坚持，孔宣总兵还在领兵奋战，为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断后。”

“起来，战！”

苍老的声音异常洪亮，回荡在天地间。

在黄飞虎的耳朵了不停震动。

“宁可……站着死！”

黄飞虎喃喃自语，脸上渐渐露出痴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啊！昊天的压力果然是大，大到了让人无法喘息的地步！我现在有些理解杨戬了，理解他当初究竟背负了什么……”

“兄弟们，是我错了。”

“来，扶我起来。老子还能再战！战他个三百回合！战他个至死方休！”

“战！”

“战！”

“战！”

一声声怒吼回荡在山林里，回荡在浩瀚的天地间。

前方战线。

正被天庭大军围剿的人皇残部听到声响，纷纷回头，还以为自己的大后方遭到了袭击。

等听清楚了那响亮的口号声，才不禁出了一口气。

“杀！”

忽然。

一队浑身浴血，缺胳膊断腿的残兵，手持一柄柄残缺的兵器，竟硬生生从后方杀出，加入战场。

“你你们”

正在抵抗的人皇残部将士不禁愣住。

正在围攻的天庭联军也看傻了眼。

这一群老弱病残，是来送死的吗？

“人道不灭，军魂永存！”

“杀！杀！杀！”

“兄弟们，我们来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那一个个伤残身影前赴后继，看着成武王黄飞虎，看着那一位满是悍气的老兵，看着无数伤残的袍泽仍旧浴血奋战……正面战场负责断后的人皇将士们泪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