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
“心心要姨姨…”
“抱抱…”
温婉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像是听见了心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小孩子抽泣的声音让她愈发确定是她的心心在哭。
可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中,她看不清前路,即使着急也只能两眼摸黑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刺眼的光亮照射在一面面铜镜上。
那铜镜上面竟是她自己的身影,有卧病在床的,也有慎之和心心喂她喝药的、还有燕帝悔恨愧疚的表情、御医摇头下跪求情的,一幕幕画面像走马观花般在她眼前连贯地上演着。
很快她便意识到这铜镜中的画面竟是她短短的一生,她中了慢性毒药,三年不到便会身亡,而燕帝明知罪魁祸首却不为她做主惩罚,只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
温婉看着看着就笑了,她与燕帝少年夫妻,二人育有嫡长子,她更是为了他的大业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帮着他一个又一个地纳后妃,可到头来,她竟是落得被人害死的下场。
“不!不!我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燕城!你不能这么对我!”
温婉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床榻上坐起。
“主子!”
“姨姨!”
“母后!”
唐嬷嬷和原愿燕淮异口同声地喊了温婉一声,三人脸上皆是惊喜,不过原愿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慎之?心心?我这是怎么了?”温婉下意识地把两个孩子抱到自己怀里,她还沉浸在那虚无幻境中没回过神。
“姨姨生病病…害怕…心心害怕…”三岁的原愿还不是很能表达完整的长句,但关键词都说出来了。
“母后,您一直高烧不退,昏睡了两天了。”燕淮在原愿说完后接话为温婉解释道。
温婉回忆了一下,她确实是发了高热,后面渐渐便不省人事了,想到自己就是在这场高热中喝了那要她命的汤药,温婉立刻警惕地看向唐嬷嬷。
“嬷嬷,本宫昏睡期间你可有喂本宫服下退热的汤药?”
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自己,但唐嬷嬷还是老实回答了,“主子,奴婢想喂您喝,可您喝不进去,幸好您自己退热醒了。”
听到自己没喝,温婉在心里松了口气,接着立刻说道,“嬷嬷,传本宫的懿旨,凡是在膳房负责煎药的宫人部给本宫就地处死。”
“主子?您…您这是怎么了?”唐嬷嬷像是被温婉吓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向温柔善待宫人的主子一醒来便要处死宫人。
温婉没有心情和她解释,只是寒着脸说道,“嬷嬷无需多问,即刻去办。”她绝不会再给那吃里扒外的太监再有谋害自己的机会。
唐嬷嬷不敢再迟疑,立刻就去办了,很快,膳房内负责煎药的两个小太监就被捂住口鼻,捆了手脚带进了暗室。
温婉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两个孩子,眼里不知不觉就聚满了泪水,她真的好庆幸自己做了那光怪陆离的梦,若是自己如梦中那般死去,那她的慎之和心心该多伤心啊。
原愿不懂姨姨为什么突然哭了,小手无措地抚上温婉的脸,胡乱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奶声奶气地说道,“姨姨不哭…姨姨是乖宝宝…姨姨乖乖…”
“嗯,姨姨不哭了,我们心心也是乖宝宝。”温婉低头依恋地在原愿软滑的小脸上蹭了蹭。
“婉儿!婉儿!”燕帝慌乱的声音在殿外传来,温婉一醒,未央殿的宫人就立刻去勤政殿报信了,燕帝一听消息便即刻赶来了。
见到温婉已经大好,燕帝在她的床榻边上坐下,握住她的手满脸怜惜地看着她说道,“婉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坏朕了。”
温婉在见到燕帝后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想看看她这些年的枕边人到底是怎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竟然可以纵容她人来害她的性命。
察觉到温婉对自己的冷淡,燕帝心中突然有些慌乱,那陌生的目光和防备的神情让他感到分外的不适,再次对着温婉轻声问道,“婉儿?”
温婉没有回话,只是冷淡地抽出自己的手腕,把原愿交给一旁的燕淮,对着两个孩子柔声说道,“慎之,母后有话要和你父皇说,你先带心心去吃桃酥好不好?”
“好。”燕淮把原愿抱到地上,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燕帝后,牵着原愿的小手退出了寝殿。
被温婉冷漠的神情伤到,燕帝有些不安地再次握住她的手问道,“婉儿,可是出了何事?”
“燕城,还记得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叫你了吗?”温婉答非所问,但这一问却是叫燕帝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