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褚古部的大族长心中有数,蒙古人自身都还没有团结一心,想联合,简直是是痴人说梦。
他现在也是通过联姻等方式,和周边的部族保持着相对和平的关系,但部族和部族之间,还是存在着很多不同,甚至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的。
那些大族长们之间,也不见得是团结友爱的,实际情况是谁也不服谁,所以蒙古诸部根本就无法选出一个大家都能公认的领袖来,联合就显得难以实现了。
这种情况下,大家也只能各顾各的,谁又会去主动找契丹人的麻烦?
至于下边那些小部族的牧民们,他们就更不用想太多这方面的事情了,想了也是白想,还不如想想怎么多弄点实际的生存资料,填饱肚子好不必挨饿,这才是最实在的想法。
杨忠知道如果主人杨怀仁的方法是说动那些大族长们和契丹人作对,根本就是实现不了的事情。
所以他内心里佩服杨怀仁,也非常认可杨怀仁的办法,从最基层的牧民入手,也不用讲什么民族或者国家的大道理,就说最实在的利益。
一件件小事,非常小却和牧民的实际利益紧密相关的事情被摆出来的时候,这些牧民不用你多说什么,他们自己就会开始思考。
思考的方式也许有所不同,但他们很快就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引导着想到根本原因上去,这就足以在这些牧民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了。
或许这棵种子本来就有的,只是以前牧民们默默地忽视了他的存在,也从来没有机会发芽而已,而杨忠现在做的,就是杨怀仁在小册子里告诉他们的方法——
给牧民们心中的那颗种子浇点水,帮着种子发芽。
太多的事也不用他们这些管事们来做,他们只需要让牧民的内在的某种意识发芽就好了,至于将来这点萌芽会长成什么样,他们也不需要去考虑。
杨忠却觉得,只要种子开始萌芽了,不管萌芽多么幼小,但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像草原上茫茫的野草一样疯狂的生长。
眼前围着篝火的这一群牧民,就是很典型的例子,他们不关心什么国家和民族,甚至连这种意识也是非常淡薄的。
所以和他们讲什么大道理,他们听不进去,甚至根本就听不懂,只会当你是夸夸其谈。
但说一些和他们的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他们的情绪起伏就非常明显了,这种情绪的起伏背后,便是在他们的思想之中,慢慢萌发一株新芽。
为什么我们所有的收成都要交给契丹人一半?
这显然是非常不合理的,可以前他们对这种不合理的忍耐里似乎出奇的高,内心的麻木程度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当事实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真正空出心情来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才发觉,以前的我们,真的太傻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