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原来也有先生的,后来杨母回京后不知从哪儿听了朱先生此人,便觉得她的孙儿只有找这种隐世大儒教育才行,于是找了不少路子,终于拜访了这位朱先生。
朱世儒本来不情愿,这会儿他都年过八十了,动弹都懒得动弹,何况是教授几个还不到十岁的稚童。
一来那么大点孩子大多还在启蒙阶段,请他当先生好像有点过了,他要真讲了什么大道理,恐怕那么大的孩子也不一定能懂。
二来是杨母许了太多的束脩,本来是觉得朱先生这么大名头,请人家来给孙子讲课自然要出一大份见面礼才好。
可惜朱先生不喜欢这一套,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他越是拿乔了。
不过后来一听来人是杨怀仁的母亲,请他出去是教育杨怀仁的孩子,他这才佯作半推半就地来杨府教书。
杨怀仁回京之后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被朱先生看在眼里,他不言语,却不代表他没有想法。
杨怀仁早就想和这位野史里的大儒交流交流,只是一直没闲下来,到真想交流的时候,大和尚先跟他说了一嘴,把他给吓到了。
大和尚说朱先生学问高深,可学问并不是朱先生最牛的地方,他身上那种隐士范儿,那种淡泊的性情,才是真正让人敬佩不已的。
大和尚说他就算获得潇洒的了,可见了这位朱先生之后才知道,他离活出境界来还差的太远。
杨怀仁从孩子们口中得知的信息却完全不一样,大官就说这位朱先生贪玩又贪吃,除了学问好的一塌糊涂之外,和个孩子没什么分别。
杨怀仁到有点糊涂了,心说这样的人以前他也认识一位,不过没有亲眼见过,那就是廉复。
这么一想他到有点明白了,这隐士嘛,也许有共同的地方,首先是有才,而且才华大的用语言都说不清楚。
其次就是怪异,就像后世说天才的性格都稀奇古怪,没法用常理来揣摩是一个道理。
最后就是高深了,他们这种人为人处世,也许活得很简单,像大官说的,可能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带着孩子气的老头子而已,可实际上,他们的思想比天还高,比海更深。
这就让杨怀仁觉得好奇了,作为请了先上来的主家,杨怀仁理所当然应该表示一下感谢,以前没机会,现在正好。
家里私塾就在东院,杨母专门辟了一个大院子出来,可后来朱先生说用不了,只用了大院子的一角而已,其余的地方倒成了孩子们撒欢玩耍的好地方。
杨怀仁带上了一个食盒,里边准备了茶水和自家的点心,都是上好的,打算以此为谢礼,当面答谢一下朱先生肯来府上教导孩子们读书。
杨怀仁走进院子,便听见朱先生讲课的声音。
虽然声音有点抖了,但那种洪亮的劲儿还在,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语气里有严肃,却时而转变的非常活泼。
杨怀仁倒觉得朱老爷子这股子劲儿令人钦佩,不管学生程度怎么样,为人师表是绝不会减了半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