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摆摆手,“东家您太客气了,谈不上什么功劳,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他们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报酬,要是这样还做不好,我老头子也没脸来见东家您了。
问题在于,这一代人还是曾经吃过苦的,知道现在的美好生活来之不易,自然会努力干活,也珍惜现在的生活状态。
可他们的下一代,也就是那些孩子们,他们将来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子,老头子我担心啊。
就像刚才说的二柱子家里的小儿子一样,现在的日子好了,二柱子疼爱自己的小儿子,不想让儿子再过他小时候那样的苦日子。
于是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儿子用,什么好东西也舍得给儿子吃,却又不舍得儿子出力干活。
这就造成了一个不好的局面,二柱子的小儿子生活的太滋润了,现在只懂得如何享受,已经不会干活了。
也许可以用孩子还小来当做借口,可这样养儿子的法子继续下去,他小儿子将来长大了就能自己会干活了?
也许也有可能,将来他长大了二柱子要是会教,或许他小儿子也能有点糊口的本事。
可我觉得这显然不太可能,一个从小没吃过苦,也没从小就养成劳动习惯的孩子,长大了怕是要一事无成。
您可别说让这小子去读书或者去学院里学厨的话,孩子从小吃苦耐劳的品性没培养好,长大了干什么都容易三心二意,没个定力。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如果这样的例子渐渐多了起来,那再过十年二十年,庄子里就没人去干那些脏活累活了。”
杨怀仁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着李老头愧疚的样子于心不忍,只好找个了借口劝道,“您也不用太担心,咱们自家庄子里的庄户,将来就算是不干活了,那也是我杨家的庄户。
以后咱们可以从外头雇人回来干活啊,也不一定非得是自家庄户去下那份苦力。
至于孩子们嘛,也要分天赋嘛,有的可能心灵手巧,就是干活的好手,有的可能在读书方面有他的特长呢?”
李老头看杨怀仁的眼神有点惊讶,接着摇了摇头,“东家,您这么聪明的人,其实比我们都明白。
您这么说,其实也是安慰我个老头子罢了,要是下去十年二十年,真的像您说的一样,那您还养着我们这帮吃白食的干啥呢?
就算您人心善,念旧情,愿意白养着我们,我们也不可能腆着脸在庄子里呆着让您白养着啊对不对?
还有您说的会干活的干活,愿意读书的读书的事情,老头子我是不太认同的。
咱庄子里也是有学堂的,不光有男学堂,还有女学堂,可那些去学堂的小子们里,老头子我是没看出来谁将来会是读书做官的料。
倒不是瞧不起自家庄子里的庄户们,而是这些孩子真的是被惯得没个样子,老头子我实在是越看越感觉担心,越来越觉得愧对了东家,才有了这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