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摇了摇头,继续吃着那盘西湖醋鱼,慢慢帮她们解惑。
“西湖醋鱼,西湖名菜,也是你们文武楼的招牌名菜,更是你们祖父和父亲的拿手绝活,可以说是你们宋家的家传菜。
这道菜,现在很多西湖边上,还有杭州城里的酒楼食肆也都在做,可惜没有人真正做出来当年你们父亲的那种水准和味道。
真正懂得这道菜的食客其实也不多,普通人尝过了别人家的西湖醋鱼,会觉得也还不错。
但他们内心里却会低看了这道西湖醋鱼,认为就是一道糖醋鱼罢了,只不过选用了西湖中的草鱼才带上了些地方特色而已。
可他们根本不知道西湖醋鱼是个什么味道,平白无故的便把这道西湖醋鱼的名声给小瞧了。
虽然你们的爹爹过世了,好在文武楼还在,宋五妹仍旧维持着文武楼的招牌,大家也公认文武楼做的西湖醋鱼是最好吃的。
可他们只说对了一半,不论是五妹还是三姐,你们做的西湖醋鱼,只能说比别人家做的寻常的糖醋鱼有了些特色,可还不是西湖醋鱼真正的味道。”
宋三姐和宋五妹认真听着,忽然觉得面前的大官人好高深,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现状和形成这个现状的原因说了个清楚。
她们俩自然知道西湖醋鱼和糖醋鱼并不是一码事,心里对那些用糖醋鱼冒称西湖醋鱼的酒楼很是鄙夷。
可她们俩也没有能力把真正的西湖醋鱼做出来,所以对别人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指责起来又没有多少底气。
两个人内心里都不希望西湖醋鱼这道家传菜在她们手里失传,所以这三年来私底下也是努力回忆当年爹爹教她们烹制西湖醋鱼时候的记忆,试图把真正的西湖醋鱼做出来。
但她们俩都受到了不同的限制,宋三娘天资够了,可惜厨艺基础相对薄弱;宋五妹厨艺基础较好,可天资少差一些,在变通上做的还差很远,所以两人最后都没有取得成功。
杨怀仁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厨艺这东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当然需要有一定的天赋,但更需要不断的练习才能精进。
这道西湖醋鱼,其实也不难做,很多富贵人家里的厨娘也能做个差不多,但和你们俩的情况一样,始终没法做出最正统的味道来。
或者可以这么说,西湖醋鱼九成的做法,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只有一成的烹饪细节,才是你们宋家秘而不宣的秘密。
但对一道菜来说,这一成秘而不宣的秘密,才是烹制这道菜最关键,也是影响它成菜最终味道的关键因素。
只是好吃和美味,差距看起来不大,但对一个真正的食客来说,一点点差距,就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没吃过这道西湖醋鱼的人,你们做出来的西湖醋鱼,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西湖醋鱼的味道。
但对严谨认真、要求又极高的食客来说,如果吃过了你们爹爹当年烹制的西湖醋鱼,再出你们来做的西湖醋鱼,就真的会觉得食之无味了。
你们俩,一个学到了煮鱼技巧的奥秘,一个学到了炼汁手艺的精髓,其实你们知道的秘密,对我来说都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