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望着忙碌的码头,嘿嘿一笑,“也不怪人家,这会儿正是人家忙着挣钱的时候,咱们就这么突然去要了造船的工匠回来,人家没为难咱们已经是给了咱们面子了。
人虽然没有来,但礼是到了的,也不能说人家故意给咱们脸看,说不准人家就是真病了,或者真的忙的走不开呢?”
岑孝年摇了摇头,“王爷,您也真看得开,咱们这次请客的目的,是不是被他们猜到了?”
杨怀仁点点头,“嗯,差不多吧,这帮人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哪一个不是人精?送了匠户回来,应该也猜到咱们想干什么了……”
栖凤楼里,武德军的将军们每人一桌招待着来赴宴的商贾,即便之前没猜到王爷为什么请客吃饭的,如今也应该想明白了。
想懊悔也来不及了,那些将军们看着和气,可眼神里都带着杀气,越是笑得欢畅,便越是让人心惊胆寒。
有些事,杨怀仁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多么聪明,做买卖的脑袋都灵活,不难想到这种时间他专门请了商人来栖凤楼饮宴是为了什么。
利丰监船厂要重启,王爷要造战船的消息也并不是秘密,以他们对朝廷的了解,自然知道造船的钱朝廷出不了多少,王爷自己又出不得,也只有从他们身上搜刮些油水了。
古代这种事情其实很多,地方上兴修水利,修缮学堂什么的,官府的钱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地方官为了自身的政绩,总要时不时的请地方的富贾乡绅聚会,名义上自然各种各样,但实际目的便是募集乡捐。
让地方乡绅和富商给官府的什么工程捐款,然后在工程做好之后立个功德碑之类的东西,书写他们的姓名和捐款数额,依次来宣扬他们的德行善举。
商人嘛,有了钱之后,也的确需要盘算些名望,捐钱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回杨怀仁要募捐的欠款有点多,不是千儿八百贯就能解决的事情。
明白人很多,即便那些没有派人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商贾,也是派家中仆人送来了一些钱银的,一两千贯的数目,并不算多,也不算少,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
至于王爷要做的事情这些钱又够不够用,他们是不管的,同时也害怕杨怀仁另有所图,栖凤楼的宴席就是鸿门宴。
所以宴会还没开始,杨怀仁实际上已经募集到了五六万贯了,可比起他需要的数目来,还是差了很远。
这件事杨怀仁也早给赵煦写信讲了个明白,不管朝廷怎么看,武德军毕竟在江南,总不能全是步军没有水军。
而赵煦这边呢,毕竟前头撤卫改藩,是多少有些对不住这些曾经的禁军的,所以杨怀仁从商人这里搞钱造战船建水军,他是不管的,反正又不是进了杨怀仁的腰包。
等几乎没有人往栖凤楼里走了,杨怀仁才对岑孝年摆摆手,“好了,我看也就这些人了,咱们还要从人家嘴里抠出几十万贯钱来造船,不能慢待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