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带,前两年因为南阳郡王卖官鬻爵的事情,刚刚才换了一批官员,要是真按律把他们的官职全撸了,那么江南又要再换大批人。
还记得咱们来江南是来做什么的吗?是躲避朝堂上的争斗才出京的,借着安国公主的病才好不容易来了江南这么好的地方。
记住,咱们是来替安国公主找大夫瞧病的,办皇差只是顺便,不论官家还是朝廷那边,也不会真把我这个钦差当一回事。
若是大刀阔斧的把他们也都整治了,怕是在官家和朝廷那边,咱们也落了闲话了。
只是赵献球有些事做的太绝,惹恼了我而已,所以我下决心要除了他。
而除了赵献球,一方面是为了百姓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我自己,江南是个好地方,大运河就是大宋的经济命脉。
这么重要的地方,这么重要的命脉,却掌握在一个太监的手里,我怎么都不会舒服的,就算赵献球没做那些恶事,我也要想办法控制他的,如果他不肯,只有除了他。
不是哥哥自私,而是哥哥必须这么做,江南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要立业,就不能不控制江南。
岑孝年那边也一样,如果他听话,那就留着他拉拢他,如果他不听话,也必须让他死。
外头那些地方官,说白了都是一帮读书人,他们和太监不同。太监贪婪总是有心理扭曲的成分在的,而且他们疯狂起来,很容易做出来难以置信的事情。
但这帮读书人不同,他们迂腐,也贪婪,也有好色的,但他们只是愚蠢、死板,而且他们在理学兴起的这个时代,还有种共性。
他们和赵献球同流合污,有的是因为欲念迷失了自我,有的也许是被逼无奈。
当然,这也不是我要原谅他们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我觉得就算把他们都治了罪,朝廷那边再换一批官员过来,不出一两年,新来的人又会变成他们这个样子。
人总是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穷的时候一个样,富的时候一个样,读书的时候一个样,当了官之后又是一个样。
门外这帮人,谁不是当年曾经怀着鸿鹄大志,通过了严苛的科举榜上有名然后风光入仕的呢?
可现在呢?想当年他们那些为名请命为国效力的誓言,不一样声色犬马的日子里被扔的一干二净?
换了他们又如何?新来的人和他们有区别吗?既然没有区别,那我还费劲劳神的唱黑脸,有用吗?
既然赵献球这种人都能控制了他们,哥哥为什么不可以?只要达到咱们的目的,谁做这些地方官对咱们来说更是没有任何差异。
所以我不光不整治他们,还要用特别的手段来拉拢他们,让他们为我所用,有了咱们的监督,他们不会做的很过分,老百姓也少受一些欺凌,何乐而不为呢?”
天霸弟弟听得有点似懂非懂,不过他信得过杨怀仁,不管杨怀仁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做,他都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他。
杨怀仁也知道说这么多天霸弟弟可能也不会太明白,感觉上有点像是自己说服自己了。
他笑了笑,吩咐道,“天霸,你也不用费劲去琢磨了,做好你自己就好。对了,派百八十个禁军将士去门口站着,刀出鞘,枪磨光,吓唬吓唬这帮兔崽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