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进义感叹着,“咱们祖宗的伟大创造,已经快要毁在这帮契丹人手里了。”
杨怀仁转头去看其他兄弟们,他们也都是一脸的沉重、唏嘘和悲伤。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北风,深沉道,“墙不在眼中,在我们心中。而我最终的理想,是眼中无墙,心中,也无墙。”
杨怀仁不知道兄弟们有没有人能懂他这句话,随即淡然一笑。
心中无墙,这太难了,一千年后的地球人,依旧在筑墙,哪怕是同一个民族之间。
只不过这些墙,不一定是用青砖堆砌起来的,比如一条国境线,或是一湾海峡。
长城失去了它原本被建造时被赋予的使命,不见得像眼下一样都是坏事,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不再有这样的,眼中的或者心中的墙,哪里还会有悲伤?
草原上风大,哪怕穿了厚衣厚袍,哪怕阳光灿烂,可人的身上还是会觉得冷,特别是骑在马上。
杨怀仁遥想江南,虽不曾亲见,可想来应该已经是春花烂漫了,再看看眼前,心中忽然理解了千百年来北方草原和漠北这些游牧民族们为什么那么前仆后继地去侵扰中原。
自然的法则用在人类身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为了生存,为了食物,总是想尽了千方百计,用野蛮和残忍的方式去追求着,不知有多少人把鲜血撒在了长城上和长城下。
也是这一条曾经绵延了万里的墙,让人充满了幻想和惆怅,向往和悲伤。
再往北,行了百余里,竟然只有一个市镇,叫做平桥。其实平桥被叫做市镇,都有点高看了它。
因为整个平桥只有一条街道,两边几十座房子,加上百十来百姓生活在这里。
赶上是榷日的时候,周边村子的百姓,或是路过了此地的部族,会有不少百姓和牧民来这里赶集,用自己的粮食或者是牛羊皮,从别人手里换来盐巴和布匹。
而不是集市的日子,这里便显得有些冷清,因为风大,街面上更没有什么人,只有二十几丈宽的滦河边上一条长长的平板木桥横贯两岸,也许这就是这里被叫做平桥的原因吧。
地理上讲,平桥扼守了一座桥,也算是交通要道,所以也形成了一个市镇,只是一年之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时候滦河是封冻的,让这座桥损失了它不少原本的价值。
杨怀仁这些日子睡帐篷还真是睡不舒坦,耶律跋窝台便自己先过了河,在河对岸的宽阔地上扎营,让杨怀仁住在了河的南面的平桥。
平桥地方虽小,可百里之内就这么个市镇,平素来往的商贾走这条路来往于析津府和大定府,也只有在平桥留宿,所以镇上倒是有那么几家简陋的客栈。
杨怀仁便包下了一家最大的名字叫做金桥客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