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门进城,城里就更热闹了,宋朝就流行大年初一出门逛街了,街面上很多商铺也许还没有开张营业,不过许多小商小贩在过年期间都会摆出小摊来,把街道两旁都占满。
和平时的集市还不同,他们卖的,大都和新年有些关系,比如孩子们喜欢的各色小玩具,糖人或者涂了脸的面人儿,小娘子们喜欢的头绳头花头钗耳环,还有各色的小吃和窗花桃符等小装饰品。
杨怀仁本来打算买些适合小婴孩的小玩具回去给俩孩子玩的,可现在没有了那样的心情,只顾着急急地往范相公府上赶。
刚一到范府门前,他便飞身跳下马来,把缰绳随手扔给了门前一个迎客的小厮,便迈着大步往门里冲。
见杨怀仁气势汹汹,范府的家丁们都吓了一跳,虽然大都不认识他是谁,可见他穿着打扮,也能猜到这是为贵人,所以也无人敢上来阻拦。
杨怀仁一路走一路大声问,“范相公在哪?范相公在哪?”
范府的小厮和丫鬟都被他这凶悍的气势给镇住了,哪里有人肯回答他?
杨怀仁心中急躁,便随手抓住一个吓呆了的小厮,揪着人家的衣领子质问道,“快说,范相公在哪?!”
那小厮被他扯得浑身酸痛,只得一脸惊恐的指了指中堂的方向,杨怀仁这才一把把他推开,又冲向了中堂。
可当他大步跨进了中堂,却是差点没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范相公和吕相公这对老搭档,正围在一张团桌前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道小菜,两个老头正举杯祝酒,半点没有病危的意思。
见杨怀仁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俩老头竟对视一笑,这更让杨怀仁差点背过气去。
他走进了团桌,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瞪大眼睛去瞅范纯仁的脸色。说起来范纯仁自从赵煦掌权之后,便告病在家休养了。
毕竟已经是年过花甲,他的脸色看起来肯定是大不如前,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似乎越来越明显,几杯小酒下肚,双颊倒是红润了起来,不过这也正衬托的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杨怀仁长吸了一口气,才坐直了身子,双手叉着腰质问道,“我说范大相公,不是说你病危,没几天活头了吗?可照小子现在看来,您老精神的很啊。”
吕大防在一边掩嘴偷笑,范纯仁却不疾不徐地拿了一个酒杯摆在杨怀仁面前,又端起酒壶来缓缓斟满,这才笑呵呵地说道,“老夫不这么说,你杨大郡公,会来我家看我这副没用的老骨头吗?”
杨怀仁看他样子越来越来气,心说本来我进城,看望完了嘉王府的母女,也会顺路来看望一下两位老大人的,可就这么被你用这种方式给骗来,那可绝对不能承认。
“我说范相公,您老人家也知道您是老骨头了?我看不光如此,还老成了精呢,是白骨精!”
范纯仁自然是了解杨怀仁的,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便知道已经没事了,便笑道,“杨郡公莫气老夫了,你看你看,老夫亲自给你斟了酒,向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杨怀仁也不会真的跟这俩老顽童置气,见他们身体康健,其实早已经放下心来,这会儿早一路赶得口干舌燥,也不用跟他们客气,便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又指了指酒杯,“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