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家门,电话铃响。
薄耀塬以为是母亲,走去顺手接起还没等开口,听见那其实没能忘记的娓娓动听嗓音——“请问薄耀塬在吗?”一时有些发愣、他没反应过来:“我是请问你是”
“我叫赵茵茵,真的忘记我的声音了呢,还是太吃惊?”这么一说男孩才敢肯定,绝料不到对方竟然记得号码还会打来,他一时惊喜的失措“那天的纸片不是……”“电话号码才几个数字呢?就算想忘记也不是三两天能办得到的呀。我在图书馆,一直很想学滑冰都没机会,最近父亲很忙去了外地,刚好听说图书馆旁边就有滑冰场,你如果会的话愿意来教我吗?”
十五分钟后男孩满头大汗抵达图书馆。从家坐公交车去图书馆要停靠六个站,于是为了更快选择借用母亲单车,这段时间或许打破过往全部记录,也让薄耀塬一日之内两次变成个汗水浸湿透的水人儿。
女孩站图书馆大玻璃门口,见他状况笑开颜:“你跑步来的吗?”“骑单车。”
“打算不滑冰了,改去游泳吗?”男孩只有苦笑,只顾心急尽快赶来,却没考虑这种负面效应,“虽然挺想的,只怕你还不会愿意吧。如果你不介意,仍然能教你滑冰。”赵茵茵煞有介事的拿眼朝他上下打量,倒也没流露嫌恶,只是古古怪怪的笑,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先说说这两天怎么过的。”料不到她会这么问,薄耀塬一时有些窘,却不想也不能厚脸皮诉说如何朝思暮想的事实,“游泳,看书,没什么特别的。”
女孩狡黠一笑,毫不害羞的直言拆穿:“死鸭子嘴硬呢,真这样干什么来这么急,车轮子磨着火了么?”——“这算不算自恋?”“能去滑冰了吗?落汤鸡薄耀塬!”女孩话锋忽转,对他的讥讽侧面回避。
滑冰场距离图书馆不过几分钟脚程,是青少年滑冰场,里头也大多是十几岁孩子。但这种地方其实不知道从何时变成小烂仔爱来的地方了。除极少数大人和被陪同的学生,全是些服装发饰追求另类醒目的问题学生。寻常孩子很少会去,对聚集许多烂仔的地方本能产生畏惧排斥。薄耀塬之所以常来,还是因为薄延岩。
但赵茵茵走进滑冰场时显得很吃惊,隐隐透露嫌恶的表情“这里就是青少年宫的滑冰场?”“这里就是,怎么啦?”
“跟我想像的很不一样。”薄耀塬感到好奇,滑冰场他去过几个地方的,大同小异——“我本来以为是真冰。”赵茵茵的解释让他释然,旋即有些难堪的抱歉道:“平时同学朋友都是滑旱冰,所以没想到。而且真冰我才去过一次,门票就要五十多块钱,实在不觉得是我们这年纪去的。”
看着男孩神情,赵茵茵忽然笑了“旱冰就旱冰,能教会我就行。”这东西他三年级就无师自通、五年级能够单足直立,薄耀塬信心十足,更喜欢不断超越更快滑行速度。滑冰场遇到的人里,至今没有比他更快的。
男孩本想租五块钱一双,好的滑冰鞋给赵茵茵,但她说不要,“要脱鞋,这里滑冰鞋有味道,就用绑带的好了。”薄耀塬想想也是,看女孩那一身仿佛不沾染尘埃的洁白,实在难以想象干净的白袜子套进这些滑冰鞋时糟糕景象。
抓握那双手,薄耀塬觉得既柔软又温暖,看到滑冰场一双双频频注视面前佳人的目光,第一次明白男人为什么会一心一意为了女人。
那是荣耀感。
“平衡很难掌握,你一放手就觉得要摔倒。”初学者的困顿难受薄耀塬记得很清楚,但他曾教过妹妹早有经验“克服本能畏惧摔倒的后仰动作,即使刚学也几乎不可能滑倒,只管放心大胆尝试”。
赵茵茵依言松手,小心翼翼稳住步伐,慢慢站直身体不再那么害怕,不由高兴得笑了,“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师傅”。
“因为本来就不难学会,试试滑动,只要不破坏重心平衡,就算脚下打滑了蹲低身体就不会摔跤……不用害怕,试试。”赵茵茵尝试着走路,似乎天生平衡感不错,一次也没有失足打滑,渐渐敢滑行大半圈也不出意外,很让薄耀塬刮目相看。
“怎么?没见过我这么聪明的人吗!来,带我滑几圈感觉下节奏。”薄耀塬握她双手倒滑引导,赵茵茵很快掌握了节奏越来越顺,越来越快,转弯时也能准确控制重心毫无意外。
如此滑到第二圈时,赵茵茵背后忽然追上个灰黑色衬衣、闪亮粉光牛仔裤的少年,初时尚不在意,见那人追近了伸手就朝赵茵茵腰上搭,连忙刹住身体微微一旋横挡,把女孩拽到身后。
“你干什么!”
来人讪讪道:“没什么,玩长龙。”“我们不玩。”那人二话不说的滑了过去,薄耀塬这才收起怒气。
赵茵茵却好奇追问长龙是什么‘再玩一会你就知道了……’电话铃声响了又响,薄耀塬被惊醒回神,打断了似梦似幻想,男孩慌忙一把抓起,唯恐吵醒薄父薄母。
他不怕责问,只怕薄延岩在房里预先拿起分机话筒偷听。读小学时父母就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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