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却并不是该进行音色品鉴的时候,事实上,他想抛掉的还该是注意本身。
这样就可以继续毫无负担的水聊天室了。
但很遗憾的是……有那么一只手,一只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的手。
将那一杯白气缭绕的咖啡,推动得更进一步。
近到已然越过了终端光屏的悬滞距离,几近在奥默的脑袋下方。
于是那馥郁的香气也随之直冲鼻端,令奥默稍稍后仰,但却仿佛撞上了半面墙。
他分明坐的是凳子,不存在椅背那种东西。
“拓海?”
奥默扭头,便见那红发蓝眼青年不好意思的笑容。
“林顿哥,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来不及叱责,便自有一份警兆自心头升起,令奥默立刻回头。
这一回头,便见那只手的主人。
那位暮海侦探事务所的所长,阿尔法兽的融合、代言者,暮海杏子。
那位金发褐童的美人正俯下身来,端起了那杯咖啡。
这幅姿势令那本就领口大开的装束更显诱惑。
俨然真空的白衬衫,正直观展现出球员的半球素质,足以令任何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口腔燥热,喉头耸动。
但奥默没有!
他努力地绷住了!
虽然十九年来不曾与异性有过过分亲密的接触,还是个‘年轻人好点色怎么了!’都止于网络学习资料的年轻人,但他以惊人的定力顶住了!
这其中未尝没有最近同居生活的功劳。
但更多的,还是源自恐惧。
昔日之人感叹着恐惧这种情绪多么遥远,是只在超梦体验里得以体会的未知。
但今年对恐惧的体验未免过分勤快了些。
甚至会有眼下这种,对一杯尚留着些许浸泡物的黑色浆体的恐惧。
令他绝不敢在此刻,在对方面前,做出任何类似吞口水的动作。
甚至不敢张口!
生怕自己一张口,那只有闻着正常的咖啡就会被灌入嘴里。
但眼下亦是退无可退。
就连身后都被相羽拓海这家伙给封住。
虽说他大可以直接以魔人化的力量破除反制,但那样的掀桌子未免有些与来意冲突。
他本是来道谢求助的人才对。
但如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奥默心思电转,既是回忆着来时那如此普通,却也足够稳重的拜访与感谢流程,双方之间的接待亦是足够正常,直至……
——那位所长陡然走向了她的手工研磨咖啡机。
且被他求助的相羽拓海也告知他,要整理一下这方面的资料,让他稍等。
于是他便顺势水群,并以此转移那如坐针毡的心态。
但就结果而言,显而易见。
所谓的转移注意,不过是对屠刀将落的掩耳盗铃。
死亡的气息终至,而手持刀刃的刽子手,正端起咖啡凑到了他面前,笑吟吟的脸上满是希望与企盼。
任还是对自己的咖啡一点没数是吧?
周日宁静的牺牲,看来是完全木大。
那么此时此刻,要如何破局?
想想!
好好想想!奥默林顿!
再想不出来就要嘎了!
“ater?”
陡然的疑惑招呼声令三方一同扭头,奥默更是下意识地看向那无表情的马娘道:
“你回来了波旁。”
无表情?机械?
不,机械并不稳——啊,有了!
奥默反应以神速,将手探入了衣兜。
隐蔽的卡盒之中,首页的卡片黑流涌动,更有诡异的嬉笑声一闪而逝。
但是无妨!
奥默并不指望使用它释放怎样的力量,仅仅是一种同调。
然后!
一把夺过暮海杏子手中的咖啡,精准、流畅,没有洒出一点,又犹若本能行动般迅速、果断。
在其身后青年那负罪感十足的,无比同情的目光中。
抬起头来,便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