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带他穿行在横七竖八的碑群之中，最后在一座大墓前停了下来：</p>
“到了。我全家五十口人，除了姐姐都在这里了。”</p>
这座埋葬了四十九人的大墓，面积不小，但墓碑不大，只有一块二尺高的简碑，上面就几个字：</p>
麦氏族墓。</p>
族墓周围长满杂草，几乎将墓碑掩住。但三人走近才发现，坟前放着两个风干的橘子，大小不一，其中一个还插着三支香。</p>
不远处有几块橘子皮，看来有个橘子被其他生物或者人吃掉了。</p>
董锐看了看梅妃，她伸手抹去碑上浮土，一边道：“偶尔有人冒险祭扫。”</p>
总还有人记得麦丞相的好。</p>
麦连生被定为叛臣，来这里扫墓的人，要承担一定风险。</p>
她拿出镇集里买的果子、路边摘的鲜花，摆放碑前，也敬了三支香。</p>
贺灵川在附近找了块长方石，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墓碑掉下来的，反正两面的字儿都磨没了。</p>
他拔出浮生刀，把石头削平削直，又用刀尖在石面写下几个字：</p>
麦公千古。</p>
而后，他在麦氏墓碑边上挖了个洞，把这块长石用力按进去，入土三尺再填硬。</p>
梅妃就在边上看着，直到贺灵川拔刀写字，她就明白了，眼睛眨了好几下。</p>
新碑立好了，贺灵川让伶光取出朱砂红漆，和水调好，放到梅妃面前：</p>
“你描吧。”</p>
毛笔蘸饱了朱红，梅妃缓缓抬笔，把碑文描红。</p>
就这么几个字，她描得很慢很慢，一笔一划都极尽用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