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乡亲们纷纷开始翻耕土地,进行冬小麦播种之前的准备工作。
冬小麦根系较为较为细弱,讲究深耕细作,播种之前呢,得先把土壤耕耘细腻,去除土壤中的石块和杂草,把结了块的泥土敲碎咯了,让冬小麦的更好的生长到土壤内部,吸收到更多的养分,从而促进冬小麦植株的生根发芽。
而且在播种之前,还要向土壤中添加腐熟的有机肥,提高土壤的肥力,夏收时节就提前沤上的那些粪肥和小麦根茎秸秆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马仁礼是理论知识丰富,但没什么实践的经验,王重的理论知识比起马仁礼来说只多不少,古时传下的各种农书基本上都在王重脑海里,在山海情副本里的时候还经营了一个老大的农场,自己亲自动手,开了几百亩的地,在玉泉营那片戈壁滩上,积累下来了不知多少经验。
玉泉营虽然远在西北,但种植的也是冬小麦,时间上和麦香村这边略有出入,但冬小麦的管理却相差无几。
加之先前王重积攒下来的威望,互助组里的几人,虽然都是经年种田的老手,但还是照着王重的法子进行耕种。
等麦种都下了地,引水灌既项目一期工程正式开始了,王重带着老干棒,瞎老尹几个木匠开始赶至水车和翻车,木材一部分是村里人凑出来的,一部分是周义虎和王万春两人去县里找领导们化缘化来的。
县里的领导听说了麦香村引水灌既工程的消息后,还专程派了懂水利的人下来指点。
灌渠和堰塘的挖掘并没有太大的难度,线路和坡度,走势前阵子王重和马仁礼都已经算好了,乡亲们只要负责就行,在马仁礼的指挥之下,前村**十个壮劳力一起动手,算上几日下雨休息的时间,总共花了二十天天的时间,马仁礼才带着乡亲们把第一阶段的水渠和堰塘还有通向一阶段所有田地的灌渠给挖好了。
王重和老干棒瞎老尹几人负责的的水车幸好秋播之前就开始动手制作了,王重的互助组也是最早完成秋播的,秋波一结束,王重就刚带着老干棒继续动手准备水车要用的材料了。
老干棒的手艺还差一点,有些精细的部件做的不够标准,但像是木槽这些简单的活对他却没什么难度,村里会做木工活的除了老干棒之外还有几个,涉及全村的灌既工程,大家自然都是有十分力都得用出来十二分。
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马仁礼带着人开始二期工程的挖掘都有三四日了,地里的麦子都冒出了头,王重那架六米高的水车总算是完工了。
眼瞅着水车已固定妥当,王重才领着众人安装脚架,将早已做好的渡槽固定妥当,连接上水渠之后,才装上与水车平行的最后一道横槽,水车之水落入横槽,再流入在横槽下方的渡槽之中,顺势流入早已挖好的梯形沟渠之内。
梯形沟渠两侧于底部的渠壁尽皆经过捶打压实,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这种粗糙土质水渠的使用寿命,减少后期维修的成本。
“有水了!有水了!”
看着水渠之中潺潺流过的麦香河水,乡亲们的情绪极为激动,可距离水车百米左右的第一个堰塘足有两米深,五米见方,能蓄水**个立方左右。
喝水自沟渠流入堰塘,待将满之际,才会自出口顺着通往地里的沟渠流入地里,眼瞅着堰塘之中开始出现积水,初时因河水冲刷了泥土,水成浑浊状,但只要经过时间的沉淀,浑水终将变轻。
明明知道堰塘积水需要时间,可围在旁边的乡亲们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一个个或站或蹲,等在堰塘边上,眼瞅着堰塘里的水越涨越高,不但丝毫不觉得无趣,反而开始紧张和激动,心中也愈发期待起来。
眼瞅着堰塘中的水越积越高,乡亲们的心情也愈发激动起来。
等到堰塘李的水线高出灌渠之时,水流终于顺着沟渠往田地的方向流了过去,乡亲们脸上都透着激动的情绪,下意识的顺着水渠,跟着水流一路向着地里而去。
眼瞅着一期工程顺利竣工,麦香河水顺利的到达所有规划到的田地之中,整个麦香村,都忍不住狂欢起来。
这代表着以后乡亲们不需要再用肩膀从河里一担一担的往地里挑水,也代表着就算是干旱少雨的季节,只要麦香河水位不枯,麦香村就一直可以浇上麦香河水。
一期工程的圆满竣工,惊动了县里的领导,县里的一把手亲自下来视察,看过麦香村的一期灌既工程之后,当即就竖起了大拇指,对王重和马仁礼两个设计者给出了极高的赞扬,给周义虎和王万春两个麦香村的领导人也进行了口头的奖励,还说要给他们记功。
伴随着一期工程的结束,乡亲们对二期工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昂情绪,二期工程比一期工程要复杂也要难上许多,但乡亲们却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反而一个个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昂情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在农历十月下旬的时候,就把二期工程全部干完了。
翻车的制作要比水车简单多了,但唯一的不足就是翻车不能像水车一样利用水力实现自动,翻车必须得靠外力推动。
现如今秋耕早已结束,村里的牛都闲了下来,正好派上用场。
随着二期工程的顺利竣工,在村里和农会的统一安排之下,只五天的功夫,麦香村剩下的那些麦田基本上都得到了灌既,只有零星几块特别偏远,位置受限的地沟渠暂时过不去。
但王重和老干棒他们早就做好了小号的木槽,从水渠处架槽引水,也顺利完成了冬灌。
随着麦香村一期二期水利工程的圆满结束,王重在村里的威望又上了一个台阶,乡亲们交口称赞,人人谈起王重时,都要竖起一根大拇指。
就连马仁礼这个地主子弟,也收获了一大批的善意,乡亲们对马仁礼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不再像以前似的对他抱有偏见,平时遇上了,也会主动和马仁礼打招呼了。
把马仁礼给高兴地,提着两瓶老白干找到王重,喝了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不只是麦香村,一把手在县里好几次大会上对麦香村和周义虎王重等人做出表扬,让底下的村镇们都向麦香村学习,不过短短几天功夫,王重和马仁礼的名字就跟着麦香村的名头传遍了十里八乡。
来找王重和马仁礼取经请教的人日日不绝,王重深知在这个年代,名望对自己的重要,而且这种事情于人有益,于己无害,王重和马仁礼对来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王重没有想到的是,找自己的人里头,竟然还会有一个姑娘。
两条大辫子垂在肩膀前,一件碎花棉袄,一条棉裤,瓜子脸,眉目略有几分清秀,瞧着伶俐干练,说话很是爽利,就是隐约间似透着几分刻薄。
“你好!你就是王重同志吧?”
王重看着面前一副爽利干练模样的小姑娘点头道:“我就是王重。”
“我叫韩美丽,是隔壁集贤村的!”韩美丽咧嘴一笑,大大方方的冲王重伸出手。
王重和韩美丽握了握手,立即便松开:“原来是韩同志,你好你好,不知道韩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是来麦香村参观你们的引水灌既工程,向王重同志请教学习经验的。”
王重道:“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咱们实地去看看?”
韩美丽这人一开始还是不错的,爽利干练,做事情很有一股子女强人的风范,但又没有那么霸道高冷,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至于后期,那就见仁见智了。
领着韩美丽从水车一直逛到灌渠,从头到尾看了一圈,大致的把原理介绍了一遍,剩下的多是闲谈。
就譬如韩美丽好奇的问:“王重同志,这么大的工程,你和马仁礼同志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头写满了钦佩。
王重微笑着回答:“水车这东西,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咱们的老祖宗就已经发明出来了,不说南方了,就说咱们北方,甘肃,陕西,山西、河北还有咱们山东,其实大部分地区都有水车,因为地形地势不同,水车的体量和结构也不同,我早些年逃荒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学了几门手艺,见过不少引水挖渠灌既的例子,马仁礼在燕京做过图书管理员,我们俩一个动手,一个理论,加起来不就行了。”
“今天怎么没见马仁礼同志?”韩美丽问。
王重道:“你来的不凑巧,今儿个马仁礼正好去县城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两人边走边说。
韩美丽忽然好奇的指着堰塘处的翻车问道:“那为什么这里不用靠水力驱动的水车,而用这种需要外力驱动的翻车呢?”
水车和翻车都是王重刚才给韩美丽介绍的。
王重笑着道:“水车确实好,可咱们从麦香河里引上来的水量本来就不大,而且还要考虑到水渠的走向和坡度,水流的速度自然就快不了,而且这么大的高车,水车的规格肯定也小不了,水车越大,需要的推力就越强,就靠咱们引上来的这点水,不管是速度和量都不足以驱动那么大体量的水车,暂时就只能用翻车代替。”
“原来是这样。”韩美丽道。
“我听说马仁礼是地主子弟,他爹马大头是你们麦香村最大的财主,麦香村大半的地基本上都是他家的,马仁礼既然懂这么多,那为什么以前他们家就没想过造水车,挖水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