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农教授那边还没有消息,倒是闽宁村那边的基建项目的招投标结果已经出来了。
王重的建筑公司资质健全,在本地也有很好的口碑,尤其是在政府机关这边,政府也愿意给员工基本上囊括了移民和本地原住民的涌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机会。
闽宁村的兴建,可不是一锤子买卖,闽省每年向玉泉营这边投资一千五百万,用来兴建道路、学校、医院等基础和相应的配套设施。
当然了,这些钱别说是玉泉营了,就算是放在整个宁夏地区,都不算少了,可于王重而言,还真不算什么。
人世间的世界里,王重跟何大茂的盛世集团,早在九零年的时候,资产就已经高达数亿了,芳华世界里,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王重跟何小萍早就挣够了钱,都已经打算退休了,把事情都交给儿女们。
“得宝,建筑公司那边你得多上点心,王小星这人吧,能力是有,但却有限,在带人方面有一手,在工人们中间威望也够,但做工程光在工人们中间有威望是不够的,设计、施工、材料还有安全问题,处处都得把关,一点儿问题都不能出,都得严格按照标准来,你可得给我盯紧了。”
建筑公司的总部,就在金滩村李老栓的家里,当初王小星帮李老栓建屋子的时候,王重可是特意设计过的,一样的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基础结构深埋地底一米左右,后来为了改做临时的办公室,王重又让王小星带着人改造了一番。
办公室里头,王重坐在办工着后头,对着得宝十分严肃的嘱咐道。
“放心吧哥,我一定给你看好了!”得宝面色坚定,郑重的道。
得宝跟在王重身边已经有五六年了,从当初王重在涌泉村烧窑建房的时候,就被王重言传身教,之后又跟着王重在海吉县城里干过大半年的装修,到了玉泉营之后,更是几乎没怎么歇过,烧窑,帮乡亲们建房,被王重逼着看书,看规章制度,学习工程方面的各种知识。
不说样样精通,但至少样样都懂一些,应付眼下的局面应该已经够了。
得宝也深知闽宁村工程的重要性,要是做好了,对于他们建筑公司而言,就是一个送他们腾飞的阶梯,借着闽宁村建设的这股子东风,乘着改革开放的顺风车,直上青云。
可要是出了岔子,就等同于在玉泉营乃至于整个宁夏,整个大西北地区,自绝后路,彻底没了未来。
得宝深知其中利害,自然不敢轻视。
见得宝如此慎重,王重点了点头,又看向得宝身侧的水旺,叮嘱道“水旺,搅拌站和运输车队那边你给我负责好了,居中调度,可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等项目正式动工之后,等得宝那边的消息,你和你的兄弟们,得做好随时动车的准备。”
“哥,你放心,我亲自坐镇,保管没问题。”水旺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么几年下来,不管是得宝和水旺,都已经逐渐成熟,雏鹰虽幼,但亦能展翅高飞,翱翔于苍穹之上。
“要是人手不够,或者是材料方面有什么其他问题,随机应变,要是拿不定主意,立马来找我,千万别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知道吗!”
水旺不如得宝稳重靠谱,所以王重才会这么特意叮嘱。
“哥!我记住了!”水旺也知道这次项目的重要性。
王重点了点头“过几天我定的剩下的那些机器也要到了,到时候你们三亲自带人去接收。”
王重话音刚落,目光已经看向长出了一脸青春痘的尕娃“尕娃,机械那边,你跟着老师傅们好好学,好好看。
别说什么自己笨,学不会之类的话,勤能补拙,只要肯用心,再难的东西都能学会,关键就看你肯不肯花心思,别怕自己学得慢,基础不够,就多花时间,多花精力。
等闽宁村的一期工程结束以后,我们公司就会成立机械工程部,到时候能不能跟得宝和水旺他们一样,就看你自己了。
在我这里,一向是能者上,庸者下,你要是真有本事,看的好,将来整个机械工程部都交给你也不是不行。”
“哥,你说真的?”尕娃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重。
王重笑了笑,看着尕娃,高声道“以前有句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地里种粮食有上限,这话太过于假大空了,可这话要是用在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和其他人的比起来,你至少有个小学文凭,能读会写,只要你努力,肯用心,还怕比不上别人?”
“不说别人,你就瞧瞧得宝和水旺,你们三个光着屁股一起玩到大的,他们什么样你比谁都清楚。”
尕娃看了看得宝和水旺,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王重接着说“所以不要怕和人请教,没有谁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就像我,当初为了学本事,不也在师傅跟前端茶递水,点头哈腰的,还老挨师傅的骂!”
“你妈这辈子就指着你了,你不是一直想换个活法吗?要是啥都不会,你就算跑出去了,到外头又能干啥?还不是给人干苦力,要么就下井挖煤,那可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儿,随时都有可能把命给丢了。
你有那决心,现在咱们又有机会,有这么好的条件,你给我把技术学好了,将来要是成了咱们工程部的部长,挣了钱,买个小汽车,买手机,穿西装,打领带,身边带着手下,跟咱们公司里那几个大学生一样,在工地上对别人指手画脚,再找个胸大屁股翘的漂亮媳妇,回到村里,让乡亲们都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尕娃这娃不孬,让同龄人都羡慕你,让村里的那些女娃娃,都恨不得嫁给你,这难道不比出去闷头乱闯来的强?”
尕娃听的意动不已,脸上透着几分对未来憧憬的笑容,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激动的跟王重连连保证,一定好好学。
王重没继续往下说,有些话,说太多了也没用,要的就是点到为止,恰到好处,啰啰嗦嗦,唠叨不停,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适当的点拨和引导即可,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得尕娃自己。
要是他没有一刻积极进取,刻苦上进的心,王重就算把口水都给说干了也没用。
“行了,没别的事儿就赶紧回去吧,该准备准备,该忙的忙。”
没两天,马得福就给王重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说是陈金山跟凌一农教授已经取得了联系。
次日,王重驱车至开发区办公室,和陈金山一道,驱车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见到了凌教授一行人。
凌教授一头精干的短发,戴着眼镜,中等身形,满头黑发间夹杂着几分银丝,面容倒是略显年轻,瞧着三十多岁模样,穿着简陋的单衣,头上戴着个草帽。
陈金山和凌教授握着手寒暄了好一阵子,一个叫老师,一个说自己没带过他,不算他的老师,关系略有些复杂。
不过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玩笑归玩笑,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透着真挚。
“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凌教授也是个直性子,不喜欢绕来绕去,和陈金山才说了两句话,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陈金山笑着道“老师啊,这次呢,我只是当个中间人,是这位同志想要见您!”
王重赶紧上前,伸出手“凌教授您好,我叫王重,是西海固过来玉泉营这边吊庄的移民。”
王重一嘴流利而标准的普通话,倒是让凌教授略有几分意外。
他和团队来宁夏也有将近一个多月了,最难的就是和本地人的沟通,凌教授的普通话比陈金山的好,但和本地人在沟通上还是存在一些问题。
有些是因为语言口音,但大部分,都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别说是老百姓了,就连很多本地的干部们都理解不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王重同志,你好!”凌一农和王重握手。
王重略有几分‘激动’的说“凌教授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如雷贯耳了,教授在菌草方面的研究,轰动一时,不仅替我们国人挣脸,还狠狠打了那些外国专家教授的脸,而且在保护森林资源,发展菌孤养殖方面,开创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利国利民,不外如是!不外如何!”
凌教授起先还以为王重只是推诿客套,可没想他竟然真的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而且还能说出菌草的优势和带来的好处,倒是让凌教授有些另眼相看了。
“想不到我凌一农的名字,竟然还能传到海吉!”凌一农虽然信了王重的话,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似是看出了凌一农心中的疑惑,王重道“我早年间也是读过书的,不过后来响应国家号召去当了兵,退伍之后,虽然回了海吉,但也时刻关注外面的信息,一些科技民生方面的报纸刊物,我也经常关注,像我们这种内陆地区,发展本来就慢,和沿海城市没法比,尤其是我们西海固这边,想要发展,想要实现全面小康,那就跟不能和社会脱节,必须紧跟时代的步伐!”
“用菌草代替木头繁殖菌孤,你老这可是开创了先河,您的技术,不仅是对咱们国家,就算是对全世界都有重大意义。”
陈金山和凌一农听了,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凌一农不由得再度审视起王重。
陈金山深以为然的道“王重同志说的对,像海吉县,向宁夏这样的内陆地区,想要发展,就必须紧跟时代的步伐,搭上改革开放的顺风车。”
“这我我们闽宁两省对口帮扶,就是为了让我们宁夏宁夏地区的老百姓们,也能吃到改革开放的红利。”
“王重同志,不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凌一农不喜欢说那些大道理,是个干实事的性子。